聽說佟氏這個時候還跑去見沈卿,佟閻恨鐵不成鋼,罵道,“真就一個扶不起的爛泥。但凡她有寧氏十分之一的能耐,我也不用苦心經營這麼多年了。”

沈瀅低垂眉眼,沒有讓佟閻看到她眼裏的鄙夷,“外祖父,瀅兒一直很好奇。寧氏當年愛你愛到癡狂。您怎麼就……舍得傷了美人心啊?”

沈瀅一直提醒自己不要重蹈寧娘的覆轍,佟閻是一條吃人不吐骨的惡狼。

大概是眼見大業快成,佟閻心中升起一種難言的豪邁。他誌得意滿得捋著胡須,陰冷的笑著,“還能是因為什麼原因。當然是因為我那病秧子兄長的原因了。我那病秧子兄長以前被寧娘救過,之後就偷偷喜歡她了。我呢,就忒看不慣我兄長,就決定去禍害她了。”

這話說的輕飄飄沒有一絲的感情,根本就沒有一絲的愧疚之情。

沈瀅心裏暗自咋舌,愈加覺得佟閻變態。

佟閻講到動情處,憶起了往事。他父母還在世時,忠勇侯府其實也已經沒落往日的繁盛了。但即便這樣,他的父母看重的依舊隻有他的兄長。

他的兄長純粹就是個病秧子,怎麼可能扛得起振興忠勇侯府的大旗。他那短視的父母眼裏卻隻有兄長。什麼好的東西都緊著他。他這個嫡次子得到的關注就非常少了。

這叫他心裏怎麼能不嫉妒他的兄長呢。這不當他意外的得知兄長原來偷偷喜歡的是寧氏時,他心裏樂瘋了。一個大膽而瘋狂的計劃很快的在他腦海裏閃現。

為此,他精心布局,小心籌劃,這才抱得美人歸。拜堂時,他瞥見兄長那張慘白幾乎隨時都要斷氣的臉,心裏有種難以言喻的滿足感。

看吧,人定勝天,他靠自己也能贏得過老天爺。

新婚夜,他狠狠得將寧娘折磨了一夜,以至於第二天早上寧娘去敬茶時,身上的紅痕都沒有辦法完全遮住。他像一個高高在上的王者,暢快的欣賞著兄長那種愛而不得的苦楚,心裏愈加滿足了。

之後,他用自己的溫情向世人宣告了他對寧娘的癡愛。大概他天生就有做戲的本事,不僅是世人,就連寧娘都被他給騙了。

但女人嘛,玩久了就會膩了。即使相貌動人如寧娘在被他戲玩了幾年後,他也膩了。但也是這個女人命大,居然在這個時候在戰場救了他。

處在風口浪尖的寧娘暫時是不能殺的。但怎麼也不能便宜了他的兄長,他又設計讓寧娘和兄長同處一室。被發現時別人都以為他的兄長人麵獸心,欺負弟妹。

兄長從此身敗名裂。病秧子也試圖要查明真相,但被他又一設計,直接嗝屁了。

沒有了兄長,寧娘的存在就堪比蒼蠅天天在自己麵前飛,煩都煩死了。寧娘後麵的下場就沒有什麼意外了。

肉眼可見佟閻心情好,沈瀅剛想再繼續追問下去,佟閻突然收起臉上的笑意,語氣又是一變,“你雖不是我的親外孫女,但你比她有用多了。你好好跟著我幹,以後你不僅會成為整個豐國最尊貴的公主而且我還會讓你成為……”

佟閻聲音忽的一頓,正好對上沈瀅那雙充滿野心的眼睛。他眼皮一眨,決定還是先不要把他所有的底牌都亮出來。

其實他當年娶了寧娘,不僅通過寧娘得到了名望,而且還從她身上得了一樣東西。

見佟閻忽的止住了話語,沈瀅剛又想追問,佟閻一看外頭的天色,“外頭的事情應該也辦的差不多了。我先去老皇帝那裏走一趟,你快點跟過來。”

沈瀅乖巧的點頭。

佟閻袖袍一拂,起身離開。但剛走到殿門口,他像是忽的又想起了什麼,頓住腳步,回頭,“沈瀅,我不會看錯人的。你是個有野心有能力的奇女子。你不要背叛我,要不然你的下場會非常慘。”

沈瀅心下一突,怕佟閻看出什麼,連忙擠著笑,“外祖父,你多想了。沒有你,我根本不可能在這宮裏活下去。我出賣誰也不可能出賣你的。”

“希望你記住你現在說的話。”佟閻又丟下這話後才離開。

他一離開後,殿外的侍女們便幫她從外麵把門闔住。沈瀅臉上偽裝出來的那些乖巧瞬間卸得一幹二淨,她抽出隨身攜帶的一把匕首看了起來。

鋒利的匕首在燭光的閃爍中反射出陰冷嗜血的光芒。

沈瀅勾唇輕蔑一笑。

佟閻自己都是個玩弄人的缺德鬼,又有什麼資格要求她要忠心他呢?

重新將匕首揣入懷裏,沈瀅起身走出寢殿。寢殿外的夜風呼嘯,猶如邪魔狂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