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溫水遞到男人麵前,等人接走,他坐在斜對麵的長沙發上,把角落裏的毛毯拉過來蓋在身上,隨口問道,“你們所最近很忙嗎?”
賀潛心咕嚕咕嚕一口氣把水喝了光,握著杯子重重歎了口氣,“還是坑蒙偷騙最多,五天前在樊河裏發現一具女屍查出來了,是鎮上半年前失蹤的農信社社長的女兒。”
“凶手呢?”賀汀皺眉,突然想起白天韓小莉的話,看著皺眉哀歎的賀潛心,緊接著問道,“韓叔他要把小莉嫁給周老板的兒子,是真的嗎?”
“真個屁,是嫁給姓周的做填房,他兒子前年就帶著他媽定居墨本爾了。”
說著,賀潛心眯眼盯著賀汀,“就算你再年輕十歲和那丫頭也是不可能的,姓韓的那賭債你還不起。”
“……爸,我對小莉沒那個意思!”賀汀眉頭皺的更緊,認真表態,“當她是妹妹而已,畢竟是我看著長大的啊。”
賀潛心不置可否,伸長腿往靠背一趟,抿了抿嘴又歎息一聲,“那個女孩才16歲,花兒一樣的年級啊……真希望有生之年能看到重刑判決通過的那天。”
看著中年男人滄桑臉上的疲倦,還有那雙銳利眼睛裏的希翼,賀汀動了動唇,“小泱還在的話,應該能當上法官吧?”
“唉……你們倆啊,以前下班回來都是他纏著我給他講案子,小莉纏著你陪她玩兒,怎麼現在成這樣了呢?”
賀潛心搖頭,歎了句“世道不公”,慢慢站起來往樓梯下的衛生間走,“睡吧,我們一定會抓到凶手的。”
“然後死緩,再無期,再到有期,再到減刑是嗎?”賀汀低喃,閉上眼睛讓自己歪在靠枕上,想起兩年前最後見韓小泱時,他說的唯一一句話。
他說,“別怕,我問了老師,你這種情況是可以引渡回國申請國家辯護的,我等下回去寫材料爭取,你藥要一直吃,活著最重要,要活著證明自己的清白,再把那幫孫子一個一個送進來!”
當時,為什麼隻有韓小泱和那個受害者相信我呢?
為什麼隻有韓小泱和我相信受害者的話呢?
迷迷糊糊中,賀汀看見受害者站在他旁邊看著他,耷拉著嘴角一副要哭的樣子,漂亮的臉上一個接一個的出現血痕,滴答滴答不停的滴在他臉上。
不要!他大喊著想去阻止,卻發現怎麼都抬不起手,隻能驚恐的眼睜睜看著那如花似玉的臉變得麵無全非。
“救救我……我不想死啊……”
“賀汀!”
求救的女聲被中氣十足的男聲衝散,他猛地睜開眼彈坐起來,呼吸急促的看著握著自己右手腕的賀潛心,“爸?怎麼了?”
“做什麼噩夢了,能嚇成這樣?”賀潛心放下賀汀的手,順手去探了探男人的額頭,摸了一手掌的汗,不由露出擔憂的神色問道,“需要看心理醫生嗎?”
“不用,我還好,你早點休息吧,我去衝個澡。”賀汀搖頭笑笑,掀開毛毯站起來,穿上拖鞋往洗手間走,揉了揉怦怦怦怦慌張狂跳的胸口,應該,隻是做夢吧?
賀潛心麵露憂慮的看著青年的背影,伸手扯了扯身上的白色汗衫,撇了撇嘴望向東邊的臥室,“入獄這麼大的事都瞞老子,拿老子當爸爸了嗎?”
很快有水流聲從衛生間傳來,他快速扭頭看了眼聲源方向,抓了抓自己的寸頭短發,躡手躡腳進了賀汀的臥室。
“叮咚~”
剛走到床頭櫃前,就見手機屏幕亮了起來,緊接著提示音響起,彈出一條新消息提醒。
“我倒要瞧瞧你不相親是為了哪個姑娘!”
他小聲的哼哼,拿起手機對著跳出來的圖案鎖屏隨便劃了個Z,“還是這麼個圖案,是你故意讓老子看你手機的,老子才沒有偷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