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風習習,和煦的陽光灑在人身上,祥和舒適。這應該是一個充滿生機和希望的早上,鄧遠同樣滿懷期待,但望向身旁木板車裏虛弱消瘦,沉默寡言的老人,他又難忍心痛,忐忑不安。
他是爺爺鄧建國從小養大的,父親常年在外,十八年前將尚在繈褓中的他交給爺爺後,從此杳無音信,母親更是一絲印象都沒有。在他的心中,父母隻存在於虛幻而飄渺的夢境。從小飽受欺淩的他,隻有爺爺是他唯一的依靠和避風港。
一個月前,爺爺突然病倒,在醫院裏錢倒是花去不少,但病因竟然查不出來,而身體各項指標逐步衰減,各功能器官在逐步衰竭,力氣全失,爺爺的生命力就象沙漏中的沙子,正慢慢流失,猶如行將就木的老人.醫院勸他放棄治療,回家聽天由命,可是爺爺才七十出頭啊!
聽同一病房的病友胖姐說,東城的鬼醫或許能治,″但鬼醫救人必須滿足他一個交換條件,這些年找他求醫的非富即貴,小弟弟你去,人家不見得鳥你啊!你求求姐姐,或許姐姐我可以幫你喲!"那胖姐姐說著向他拋出一個媚眼,仿佛其中有著無窮的貓膩和內涵,鄧遠不禁一陣惡寒。
但願鬼醫能治好爺爺,付出什麼代價我都願意啊!他在心中告誡著自已。趁著今天學院放假,一大早他就用木板車推著爺爺向東城趕去。
爺爺死活不願意去,鄧遠知道,爺爺這是怕拖累他。自從爺爺病了,伯父竟然看都不過來看一眼,爺爺是有些心灰意冷了。
但沒辦法,那個好酒又好賭的伯父怎能指望?至於伯母,想想她那尖酸刻薄的潑婦樣子,鄧遠就忍不住膽戰。
"這不是姓鄧的野種嗎?趕緊死過來,傑哥看你不爽。"一聲破鴨式的叫聲突然響起,五六個流裏流氣的小青年擁簇著一個黃發男子圍了上來。
"死野種,叫你呢!有沒有一點眼力勁啊,傑哥生氣了!"破鴨音對著鄧遠一陣吼。他叫趙鵬,綽號“瘋鴨”,是鄧運的同學,不學無術,整天就知道混社會,平時在班裏沒少欺負鄧遠。而這個宋傑是這一帶的街頭霸王,經常到他們學校滋擾學生,收保護費為樂。
"讓開吧,別擋道!"鄧遠不想惹事,低聲道。
"怎麼說話呢?傑哥要你過來是看得起你,給臉不要臉是吧!"
"垃圾就是垃圾,拉著個破板車討飯嗎,做乞丐的賤命!"
混混紛紛叫了起來。
"你小子挺拽啊"宋傑手一揚,眾混混馬上噤聲了,宋傑很享受這種裝逼的感覺,走上前來。
"如果我沒有猜錯,你這車裏拉的是鄧死老頭吧,聽話快要死了,是不是真的呀,哈哈哈…想起來都開心,快走開,讓我看看!”宋傑陰陽怪氣道。
"傑哥,我爺爺病了,麻煩你讓讓,我要帶他去看病,再說,你們這樣,執法隊看見了也不好吧!"鄧遠低聲下氣說道。
"執法隊!你還真是要讓我生氣啊,上次就是鄧死老頭,仗著自已是正義盟的人,當著那麼多人的麵到執法署整我的黑料,讓我哥下不來台關了我一個月的禁閉。怎麼鄧老頭,報應來了吧?快死了吧?實話告訴你,正義盟現在焦頭爛額,自顧不暇,又怎會顧到我們這小地方小小的你,你就乖乖等死吧,哈哈…"
"你奚落完了吧,我們可以走了嗎?"鄧遠忍氣吞聲道。
"走?我傑哥不要麵子啊,死老頭害得我這麼慘。讓死老頭給我磕頭道歉,再隨便賠個一萬二萬,我傑哥大人有大量,就不和你們計較了。"
"怎麼,不做聲,死老頭,你不會磕頭的力氣都沒有了吧,裝死可不行啊!"
鄧建國早氣得渾身顫抖,"你…"他努力想要抬起手來,卻終究無力的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