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蔚雖然著急,倒是絲毫沒有懷疑飛揚。他相信了飛揚之前的話,相信他的靈魂到另一個時空生活了很久,所以遺忘了這邊的一些事情,神情舉止帶著些古味兒也不奇怪。這段時間他又親眼看到飛揚對雲橋的深情,也就理解了他不願意再敷衍周小姐的心情。
李蔚轉身走到周小姐身邊,輕聲嘀咕了幾句,就看到周小姐回頭震驚地看著飛揚,而後又難以置信地看著李蔚。
李蔚不敢直視飛揚,對著周小姐目光閃爍的點點頭,卻反而讓自己的話更加可信。
周小姐想了想,又道:“有沒有用過藥?”
李蔚慌亂地看了飛揚一眼,而後才掩著嘴小聲道:“試過一點藥,沒有效……”
“那,要不讓我試試看?”周小姐看著飛揚高挑的身材,想著他俊美的容顏,想著從前的配合默契,心裏還是頗為不舍的。
“那個,”李蔚又偷偷抬頭看了飛揚一眼,為難地說,“現在天逸最怕人家知道這個,我每次提起一星半點的他就惱怒發火。周小姐,這事兒您心裏知道就好,可千萬別當麵問他。”
周小姐想了想,不無遺憾地看著飛揚背對著自己站在門口的身影,輕聲道:“原來是這樣……”她緩緩走到飛揚身後,曼聲道,“天逸,既然你還有事,那我就不留你了。以後,我們還是朋友,有什麼需要,盡管給我打電話,啊?”
飛揚沒有聽清李蔚都跟周小姐說了什麼,他也懶得管這些,隻要這位周小姐以後不再煩他就是了。他回頭看了李蔚一眼,目光卻有意躲閃著周小姐的目光,隻對著她微微點了點頭,便轉身開門大步走了出去。
李蔚趕緊與周小姐告別,而後匆匆跟上飛揚,兩個人都沒有說話,直到進入電梯,飛揚才輕聲問道:“以後,她都不會再煩我了?”
李蔚低著頭,目光躲閃地回道:“那個,應該不會了。我跟周小姐說……說你上次受了傷,傷到了睾-丸,所以那個……清醒之後性功能一直沒有恢複,而且麵貌也發生了一點變化……”
飛揚雖然很詫異李蔚這麼說,但並沒有李蔚以為的那麼憤怒。他隻是淡淡一笑道:“這樣也好,省了不少麻煩。以後要是還有人糾纏,你就這麼說!”
李蔚張大嘴看著飛揚,很奇怪他的反映。但凡男人,被人說不行都會憤怒的,怎麼天逸這次病後竟然一點都不在乎了呢?
飛揚看了他一眼道:“什麼樣的美人我沒見過?如果不是與自己心愛的女子親近,隻會讓我覺得惡心而已。至於別人會怎麼看我,我才不管……”見識了糜亂肮髒的娛樂圈,他很慶幸楊天逸這個身體還不算很髒,如若不然,他都不好意思跟雲橋親近。
李蔚一副仰慕的目光看著飛揚,半天才歎息道:“天逸,能跟著你,也是我的福氣。圈子裏,像你這樣潔身自好的人實在太少了!”
飛揚隻是淡淡一笑,什麼都沒有說。
回到杭州,已經是半夜了。
飛揚洗漱之後回到自己的房間,卻怎麼都睡不著。他在暈黃的燈光中直直地盯著牆壁,似乎想看穿一個洞來,一直看到隔壁房間裏的雲橋。
才分開十幾個小時,他似乎覺得分開了好久好久一樣,心裏隱隱竟然升起一些恐慌來,實在是莫名其妙的可笑。可是,他明明知道她就在隔壁的房間裏睡覺,心裏卻忍不住就是不安,他有什麼辦法?
飛揚忽然起身找出隔壁房間的鑰匙,悄然開門出去,小心地打開雲橋的房門,輕手輕腳走了進去。
雲橋睡得很沉,畢竟白天她的時間排得很緊,一天下來,身體很疲憊。
飛揚小心翼翼地爬上床,掀開她的被子就鑽了進去。他輕輕將她瘦弱的身體攬到自己懷中,感覺到她的心跳和呼吸,感覺到她熟悉的氣息,這才深深吸了口氣,心慢慢平靜下來。
她是真的還在,就在他懷中呢!飛揚滿足的想著。
然而想起今天李蔚的謊話,飛揚忽然一個激靈想到:自己這幾個月來,好像還真的從來沒有過那種衝動呢!這個身體,會不會真的傷到了那個地方?
他要不要試試看呢?
飛揚小心地捧著雲橋的臉,用手指細細描繪著她的五官,當指腹緩緩撫過她的眼睛,他忍不住低頭輕輕吻了一下。
這雙眼睛,折射著她們相同的靈魂,是她最像子衿的地方,也是最讓他感到熟悉心動的地方。正是通過這雙眼睛他才肯定了雲橋就是自己的子衿,她雖然什麼都記不得了,但她們真的擁有一個相同的靈魂。
感受到懷中的身子有霎那的僵硬和顫抖,飛揚猛然明白過來,輕聲問道:“雲橋,你醒了?”
“飛揚,你回來了……”實際上,雲橋在他上床的時候就已經醒了。知道是他,她有些尷尬,又不知道他想做什麼,所以才繼續裝睡的。其實她心裏既甜蜜又好奇,他半夜爬上自己的床,究竟想做什麼呢?她當然不會以為他是想女人了,畢竟自己現在這個樣子實在是不怎麼像個女人。他如果隻是想要女人,什麼樣的美人找不到?但除此之外還能有什麼原因呢?隻因為十幾個小時沒看到她?
“呃,”飛揚這才發現眼下的場麵有點尷尬,自己竟然半夜爬上人家的床偷香,還被捉住了,“對不起,雲橋,你別怕,我就是……就是想來看看你……”
“嗯,我知道。”雲橋抬頭,看著黑暗中他那雙亮晶晶的眼睛,聽著他慌亂的解釋,心裏感到一陣陣溫暖柔軟。
“我一直睡不著,心裏總是擔心你還在不在,所以就過來看看……”雖然雲橋說了她相信,飛揚還是緊張地解釋著,她不記得從前了,他不能讓她誤會自己是個登徒子啊。
“我都懂的,飛揚。”雲橋看著他緊張的樣子,體會著他心中的恐慌,不由得好生感動。他不過是晚回來了幾個小時,竟然擔心她會不見,他對自己的感情中帶著多少不安啊!
飛揚看著她的眼睛,知道她沒有誤會自己,心裏的幸福和快樂便蕩漾開來。看著被自己圈在懷中的這個瘦弱的身體,小小的瘦削的臉蛋,他心中無比的憐惜,又無比的感動。憐惜她身體受到的痛苦,感動於她存在本身。不管她變成什麼樣子,她還在他身邊,這已經是上天的恩賜了。
“雲橋,我,我想親親你,可以麼?”心中如潮水般湧出的感情無處宣泄,他不知不覺中就說出了這個請求。
雲橋羞澀的笑笑,閉上眼睛,輕輕“嗯”了一聲。
那一聲輕淺的鼻音落在飛揚耳朵裏,便好似幸福猛然爆炸開來,將他整顆心都填得滿滿的,還不斷地溢出去,迅速蔓延到四肢百骸。他微微顫抖地低下頭,輕輕吻在她眉間,雙眼,鼻尖,臉頰,耳垂,雙唇,下巴……
他的吻異常的輕柔,生怕碰碎了她一般,是那樣的小心翼翼卻又戀戀不舍。他的手帶著從前慣有的習慣從她腰間撫摸上來,眼看就要摸到她胸口,雲橋忽然抓住他的手,幾乎用盡了她全身的力氣,握得那樣的緊。她拒絕了他的撫摸。
飛揚放開她的雙唇,睜開眼睛怔忡了好一會兒。是他太急切了嗎?“抱歉,雲橋,我一時沒忍住,都怪我太急切了……”
雲橋閉著眼睛沒有說話,其實她不是怪他,也沒有不願意,她隻是不想給他留下不好的印象。十七歲的時候,自己胸前就已經是兩個大饅頭了,可是昏睡了將近兩年,渾身都瘦了下來,胸前自然也不例外,以前的饅頭現在卻像兩個幹癟的布口袋。她怎麼能讓他看到自己如此難看的時候?
“雲橋?你,你生氣了麼?”看她不說話,飛揚是真的有些著急了。以他的觀念來說,在她不記得自己的情況下,他們尚未成婚,自己這麼做真的有些過份。
“我,我現在不好看,你不要看……”
飛揚眨眨眼睛,疑惑地看著她,直到目光落到她胸前,才總算明白了她的意思。他低頭撫摸著她的眼睛道:“其實,隻要你能活生生地在我身邊,這樣已經是我生命中最大的幸福了。至於其他,都不重要。”他又看了看她緊緊抓住自己的手,又道:“不過,既然你不希望我看到你此刻的樣子,我不看就是。反正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對我而言,都是我心中唯一所愛的女人。”
雲橋心中感動,卻不知道該如何回應他,想了想隻好轉移話題道:“今天還順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