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敏敏。
是誰把裴範先攪進旋渦的?
還是郭敏敏。
聞聽此言,裴範先眼含熱淚,感動至極。
“狄公不愧是洞若觀火,我與敏敏娘子的因緣,此處不便細說,想當初,我幫了她幾個小忙,她便一心覺得,晚輩無所不能。”
“一時興起,便寫了那封書信。”
“後來,她也和我提過,我整個人都傻了。我從來也不知道,周國公已經回到了長安,也不知道他幹犯了什麼樣的大罪,竟會被關押到大理寺。”
“這樣的事情,本就和我沒有一點關係,所以我想,若是狄公方便的話,可否將那封書信還給我。”
書信之事,狄仁傑應該是知道的。按照郭敏敏的說法,這封惹禍的書信還是通過狄仁傑的手,才交給賀蘭敏之的。
以他對狄仁傑性情的了解,此人一向說話算話,他應該會把書信交給賀蘭。
狄仁傑大喜,這個少年,居然真的是來索要書信的。
這簡直是給他送了一份大禮。
“太好了!”
“沒想到,裴郎如此識大體。”
狄仁傑激動的敲擊桌麵,裴範先此行,本來就有些疑惑,看到他的表現,便更加疑惑了。
有這麼高興嗎!
“狄公,不知我要如何拿到這封書信。”
“我不想見賀蘭敏之。”
裴範先左看右看,裝作毫不在意的樣子。
狄仁傑大笑:“當然不會讓你見他!”
“敏敏娘子都見不到,你如何能見到。”
說的也是。
“給你!”
“拿著!”
好家夥!
這就直接拿出來了!
狄仁傑從袖口裏抽出一物,裴範先仔細一看,就是一張薄紙。
“狄公,這個東西,你不會一直帶在身上吧。”
狄仁傑笑的很尷尬:“確實一直帶著。”
狄仁傑心裏的苦,誰能了解。
這封書信,就是個禍害,絕對不能放在賀蘭敏之的身上,那日,賀蘭看完,他就立刻回收。
可是放在自己這裏,也並不穩妥。
大理寺人多眼雜,隻寺丞就還有五位,這東西要是被人發現,一紙狀子告上去。
倒黴的可不隻是賀蘭,他狄仁傑也跑不了。
這幾天,他一直都在想對策,沒想到,盼來盼去,這救命之人就自己送上門了。
狄仁傑心情大好,親自把裴範先送出門。
大理寺門前的獬豸都可以看到了,狄仁傑居然還沒有轉身回去的意思。
看他一直搓手,用激動的眼神看著自己,裴範先渾身別扭。
偶像難道是把我當偶像崇拜了?
這還真是……意想不到的神展開。
“裴郎,要不是你,這封書信還真的把我難住了。”
裴範先把書信妥善收好,當著狄仁傑的麵,總要給郭敏敏留點麵子,不好直接撕爛。
他笑道:“狄公何必如此謹慎,書信既然賀蘭已經看過,你直接撕了燒了不就行了。”
“消息你傳到了,又沒有人會知道你傳遞過消息,特別穩妥。”
“這怎麼行!”狄仁傑一臉正直。
“書信雖然危險,可到底也是證物,以後若是真的出了什麼事,這總算是一件憑證。”
“裴郎,勸你一句,東西你拿回去,找個妥善的地方放好便是,不要毀了。”
“否則,以後很多事情說不清,就麻煩了。”
裴範先心裏咯噔一下,老狄果然好謀略,他剛想把書信燒了了事。
“狄公提醒的是。”
正在狄仁傑要滿意而歸的時候,裴範先突然說道:“狄公相信我,你是宰相的命,隻管秉公辦事便好,好日子在以後等著!”
裴範先實在是……太喜歡狄仁傑了,一不注意實話就說了出來。狄仁傑滿臉疑惑:“裴郎,這樣的話,你不隻和我一個人說過吧。”
狄仁傑臉上在笑,可是那眼神卻透著不容置疑的意味,裴範先老臉一紅。
他怎麼看出來的?
這話,不久之前確實說過,他想了想,那人不就是裴炎嗎?
可他說的有錯嗎?
裴炎和狄仁傑確實都當過宰相。
“狄公相信我,幾年以後,你一定能當上宰相!”
狄仁傑不置可否,年輕人,吹吹捧捧是常事,可像裴範先這樣如此意誌堅定,還不讓人揭穿的,就少見了。
他該不會真的能掐會算吧。
狄仁傑返回大理寺,心情確實不錯,宰相之位他從來也沒巴望過,不過,升官發財這樣的事,沒人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