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殃對於這有事沒事先發一頓脾氣的性子也算是見識不少了,倒也沒覺得有什麼,“回來了也好,便好好過一個年。”
“是啊。”葉晨曦皮笑肉不笑。
馮殃覺得自家徒兒居然看上了這丫頭實在是有些審美偏差,“趕了一路,先去休息吧。”
眼不見也不必煩。
葉揚見到她女兒在她手裏長成了這模樣,不知道會不會後悔當初的決定。
“好啊。”葉晨曦應了一聲,轉身便走了,很是沒禮貌。
馮殃皺了皺眉,但最後也還是沒放在心上,總不至於和一個小娃娃計較,不過這丫頭便是找回了親人也還是沒能尋回曾經的天真爛漫,這般性子她那傻徒兒想要如願以償怕真的難。
葉晨曦回來的時候,殷承祉恰好外出了,明晚的煙火出了點問題,他不放心便親自去看了,一回到府中才得知葉晨曦竟然趕在了年前回來,當即就去尋了她,可是卻吃了閉門羹,人明明就在屋子裏,中氣十足還能冷嘲熱諷,完全沒有話裏麵累了在休息的樣子。
“葉晨曦,開門!”
“燕王殿下不知道姑娘家的門不能亂開的嗎?”屋子裏傳來了葉晨曦的冷笑。
殷承祉對於她這莫名其妙的針對和陰陽怪氣也是惱火,“這是我家!”這般不樂意跑回來做什麼?大過年的不知道她一個外人在會影響別人過年的嗎?“你給我開門!”
“有本事您撞門啊!”
殷承祉忍了又忍才沒真的撞門,“行,不開就不開!這樣說也可以!”他也不是非得見她的麵,不見更好,免得看了糟心,“齊王的病情真當那般嚴重?”
“燕王殿下是想知道齊王是不是死定了,還是良心發現想關心關心一下兄長的身體狀況?”葉晨曦冷笑。
殷承祉壓下了想罵回去的衝動,“你隻需回答我問題即可!”
“我為何要回答你問題!”
“你——”
“你這般想知道不會自己回去看看?我說你便信了?既然不信,我何必白費口舌?”葉晨曦一句又一句地懟了回來。
殷承祉氣的牙癢癢的,“我先前便提醒過你不要和齊王往來,你為何……”
“我的事什麼時候輪到你來管!”房門被重重地踢了一下,葉晨曦憤怒到了極點的聲音隨即傳來。
殷承祉愣了愣,“你發什麼瘋!?”
“就發瘋怎麼了?!燕王殿下還能又把我趕出去了?”
殷承祉覺得這死丫頭去了一趟京城更加不可理喻了,也不知道她在京城怎麼活到現在!“你想發瘋就盡管發好了!”隨即便轉身怒氣衝衝地走了,走到了半道還回過神來朝著門吼道,“躲起來發,別出來禍害人!”
屋子裏傳來了砸東西的聲音。
圓球躲在暗處把過程都看完了,然後屁顛兒屁顛兒地跑去向主人轉述,用自認為最華麗最纏綿曲折的話語將原本爭鋒相對兩看生厭的爭吵說成了打情罵俏,“哎呀,主人,小球還真的沒看出臭娃娃竟然是霸道總裁型……”
“說什麼亂七八糟的。”馮殃聽的耳朵都難受了,“你好好看著這倆人,若是鬧的太過了便立即來告知我。”
還真的就湊一塊了。
不過想想也挺不錯的,兩小孩知根知底的,誰也不嫌棄誰,葉揚那邊也算是有了交代,這兩孩子好好過了,她也就誰也不欠了。
除夕夜的團圓飯,葉晨曦也沒來,事實上從回來之後她就沒出房門半步,今天的早膳也沒吃,若不是午膳吃了,殷承祉就去砸門了,他的原則就是她想怎麼鬧都行,但是鬧到了師父跟前讓師父覺得自己虐待了她就不行!
至於她不來吃晚上的團圓飯,那就再好不過了。
這一年的除夕和往年沒有什麼不一樣,若硬說有什麼不一樣的話,那便是今年殷承祉得了兩封紅包,其中一封是給葉晨曦的,殷承祉兩封都收了,但沒打算將另一封轉交,想也別想,而另一個不一樣的話,那便是殷承祉一個勁地斟酒。
馮殃自然看出來,這孩子一個勁地灌她酒是嫌她礙事了?可他不知道她師父不是尋常人嗎?怎麼就想到了用灌醉她來支開她了?她就長了一張會棒打鴛鴦的臉?好好地說不成非得這樣子,有這麼見不得人嗎?
雖然有些惱火,還哭笑不得,更莫名其妙地體會到了一種名叫娶了媳婦忘了娘的心酸,但誰讓是自家的孩子,還是大過年的,便縱他一次又何妨?
不就是喝醉嗎?
醉不了總不至於連裝都不會吧?
馮殃啊馮殃,沒想到有朝一日你竟然會為了孩子做到這個地步,這哪裏是撿來養的,親生的也不外乎如此了。
殷承祉完全不知道誤會又深了,他也真沒有別的意思,隻是聽聞這酒是這兩年京城最流行的,京城裏的達官貴族誰家沒兩壇都不要意思說自己身份貴重,便是皇帝設宴,桌子上也都是上這種酒,而他親自品嚐過了也的確是不錯,才想著讓師父多喝一點,而師父似乎也很喜歡,一杯一杯的並未拒絕他的斟酒,一整年下來,也就是這除夕團圓飯,師父才會多吃點多喝點,如今難得又個喜歡的,他自然是恨不得將所有的酒全都奉了,甚至都忘了酒喝多了會醉人,等到眼前的人醉了,才驚覺自己幹了糊塗事,“師父?”
馮殃如他所願地醉了,可這孩子做得出這事卻又沒法子坦坦蕩蕩,扭扭捏捏的真想讓圓球來揍他滿腦袋的包,耳邊擔憂歉疚甚至不安的聲音持續響著,還好沒真的娶了媳婦忘了娘,“無事……歇息……歇息一下便好……”說完便搖搖晃晃地起來了。
殷承祉恨不得剁了自己的手,趕緊把人扶進了寢室,同時衝著外麵喊道:“小球!小球!”
“別吵……”馮殃真不知該怎麼說這孩子了,一副醉醺醺地說道:“去吧……想……想做什麼便去做……”
殷承祉哪裏聽的懂,焦急地喊著:“小球!小球!”
圓球本來就沒在屋子裏,一年下來它最討厭的就是這除夕了,每年到了這除夕娃娃都跟傻了似得,而主人呢,無底線地縱容臭娃娃,看的球都要炸了,所以今年它聰明了,早早就上房頂溜達了,寧願在外頭吃西北風也不願意在裏頭暖洋洋地被嫌棄,反正它又感覺不到冷暖,“怎麼了怎麼了?”雖說滿滿都是牢騷和委屈,還有火氣,不過一聽到娃娃喊了還是第一時間跑回來了,看到了主人躺床上而娃娃一臉驚慌,頓時大驚喊道:“出什麼事了?主人?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