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結局 相愛在一起
寒風呼嘯,雪花曼舞。十裏長街,空寂滄廖。
驢車碾過青石路,發出“咯吱,咯吱”破冰聲,偶有幾次打滑,倒也有驚無險。
“孩子他爹,這都到京城了,你倒是趕緊找醫館啊!”
催促聲,焦急響起,老婦人使勁揉搓著水玲瓏漸漸失去溫度的雙手以及麵頰,催完自家老頭子,又忙低頭言語鼓勵水玲瓏道:“孩子,你一定要堅持住,我們進城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你千萬不要有事啊!為了你肚中孩子,你一定要撐下去啊!”
老漢未曾接話,隻是睜著老眼昏花的雙目,仔細看著長街上,各家店鋪的招牌。
城門卯時剛開,他們就急忙進來了。冬天,黑夜長,卯時,街上少有行人,找個過路人問問,也難!
“爹,娘,你們不用擔心,我沒事的!”
對老兩口比親生父母還疼愛自己的照顧,水玲瓏銘感五內,如果能夠熬過這次,即使以後再苦,再累,她一定會讓老兩口過上好日子。
“孩子,別說話了,小心風進口,那就不好了!”
老婦人剛說完,就聽老漢異常興奮的喊道:“找到了,找到了!”
停穩驢車,老漢喊著朝醫館跑去,雙手使命拍門,高呼道:“大夫,大夫,快開門啊!救命啊!”
震天的敲門聲,以及高呼,在寂靜清晨,十分清晰。室內響起有些不耐煩的抱怨,伴隨著細碎腳步聲停止,木板被移開了一塊,老態龍鍾的大夫探出半個身子,皺眉道:“什麼事啊?”
老漢衝上前去,緊緊抓住老大夫雙手,焦急道:
“大夫,我女兒生七星子,你快些幫忙看看,我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聲淚俱下,老漢老淚縱橫,跪下來死命懇求。
“好了,好了,快些將她抬進去!”
醫者父母心,見不得人受苦,況且還是孤兒寡母,老弱婦孺,老大夫也就不再計較大清早被擾清夢之事了。
手忙腳亂一番,總是是將水玲瓏安排在了醫館內室。
老大夫細心聆聽,把玩脈之後,皺緊眉頭,歎息道:“哎!”
“大夫,我女兒怎麼樣了?是不是快生七星子了啊?”
老婦人看大夫麵有不詳之色,緊張的直冒冷汗,就連說話聲,都顫抖不已。老漢也是用急切目光,看著大夫。
“才五個多月,怎麼會是七星子?病人長期心情鬱結,導致氣虛血弱,加上可能受了刺激,以及你們寒冬下雪天趕路,胎兒恐是保不住了!”
靜寂,死水般靜寂,在醫館內蔓延開來,老婦人猛跪倒在地,大聲磕頭道:“大夫,無論如何,你一定要救她們母子,我給您磕頭,求求你了!”
老漢也隨即跪倒在地,老大夫實在不忍心,最終鬆口道:“辦法倒不是沒有,隻是是個偏方,不知管不管用?”
聽到有辦法,老兩口慌忙站起,靜心聽著老大夫往下說。
“所謂心病還需心藥醫,剛才我替你們女兒把脈時,聽她口中無意識呼喊著呼赫,隻要找到呼赫,見上一麵,或許心情好了,鬱結散了,到時候,再開些安胎藥,還有一線生機!”
人海茫茫,到哪去找呼赫。而且,既是知道人在何處,找到了,恐怕水玲瓏已經支撐不住了。
絕望,包圍住老夫婦的身心,相識一眼之後,老漢對著大夫道:“那大夫,我們不要孩子了,你能保住大人嗎?”
“不行,我知道你們愛女心切,可是孩子已經有五個月大了,要是此時拿掉,很可能會引起孕婦血崩,這種事情,我是不會做的!”
老大夫回答的很幹脆,徹底泯滅老兩口最後希望。
就這樣一耽擱,天已經亮了,醫館內,打雜的已經將木板悉數卸掉,大雪紛飛中,迎來了第一位客人。
“姑娘,要點什麼?”
“哦,當歸,黨參,還有千年人參!”
輕快的聲音,聽起來悅耳動人。另一道木訥之聲,接著往下道:“湖泊,呼赫將軍還要些山藥呢!”
“呼赫”兩字,使得內室內的老兩口眼睛一亮,再看水玲瓏,本能顫抖了一下身體。老大夫閱曆頗深,忙笑道:“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廢工夫啊!快!”
說罷,領著老夫婦,朝外走去。
醫館大廳內,隻有小學徒,在忙著分藥,不見了那說話的一男一女,老大夫忙開口問道:“阿旺,剛才來買藥的人呢?”
“哦,他們說去鄰街買燕窩,所以先走了,喏,就是那兩個!”
幸好街上行人不多,經阿旺一指,清晰看到,遠處,兩抹親昵身影,撐著把油紙傘,漸行漸遠。
老漢未等眾人反應過來,已經撒腿朝雪地裏跑去。
水玲瓏情況緊急,老大夫脫不開身,而老婦人也是放心不下,就任由老漢一人追去,兩人則回內室,想盡辦法,能拖一時是一時。
喘著粗氣,老漢追在湖泊與木子身後,使勁力氣,喊道:“前麵兩位,請你們等等,等等!”
湖泊與木子轉身,看身後追上來的老漢,並不認識,兩人相視一眼之後,由木子開口道:“大爺,你叫我們做什麼?”
“那個,你們是不是認識一個叫呼赫的?”
老人直言不諱,直呼呼赫大名,立即引來湖泊嬌嗬:“大膽,將軍名諱,豈是你這市井小民說得?”
“對不起,對不起!”
懼於湖泊威勢,老漢幾欲跪倒在地,幸得木子扶住,才免了。
“大爺,看你焦急,好像有什麼事,你暫且說來聽聽!”
“謝謝這位小哥。我女兒水玲瓏,現在躺在醫館內,生死未。”
“水玲瓏,是不是大肚子,是個孕婦,長的幹幹淨淨,清清秀秀的?”
未等老漢將話說完,湖泊心急著搶個話頭,問道。
“你怎麼知道我女兒的?難道你們認識?阿彌陀佛,總算是老天垂憐啊!”
老漢還在嘮嘮叨叨,木子已經跟湖泊交待幾句,就隻身快步離去。
“大爺,你放心,我們先回醫館,等會,將軍就到!”
有些不適應湖泊變臉的速度,不過,看在娃娃和顏悅色對待自己,莊家漢子也沒那麼多心眼記仇,老漢也就陪笑著同湖泊朝醫館而去。
背手立於庭院內,看雪花紛飛,呼赫剛毅容顏,顯得憔悴不堪。
玲瓏,你到底在哪?為什麼聽到我要成親,還是不肯出現?我知道你還活著,為什麼你就是肯來見我?為什麼?
沉重歎息,從呼赫薄削的嘴唇溢出。
當日,他趕到狼牙山時,不分晝夜尋找,總算是在山洞中有所發現,見到躺在地上,一昏一死的兩具身體,以及刺目殷紅,沾滿鮮血的草繩,他的心都碎了。
後來,對那綁架水玲瓏的女子嚴加盤問,甚至打破了一貫不對女人用刑的原則,才從女子不甘心的話語中得知,水玲瓏已經逃脫了。
知道水玲瓏逃脫,他又像得了失心瘋般,在樹林中,來來回回,不吃不喝,找了數天,直到徹底虛脫,昏倒在地,被木子帶回。
待的身體恢複些,他又去找過,在一片草叢內,找到水玲瓏的繡花鞋之外,就再無其他線索。
他恨自己的無能,恨身為男子漢大丈夫,卻不能保護心愛的女人。
呼赫默默從懷裏,探手摸出成雙成對的姻緣草,苦笑道:“姻緣草啊,姻緣草,到底我什麼時候,才能見到她?”
身後響起慌亂腳步聲,若是在平時,呼赫定會出言教訓,容不得下人在府內放肆,不過,現在,他全身心除了思念之外,根本不在乎身邊發生什麼。
“將軍,有夫人消息了,有夫人消息了!”
木子急促話語,仿若強心劑般,令呼赫落寞神情,立刻轉化成希翼光彩,轉身,死死抓住木子,詢問道:“真的嗎?你快說,快說!”
“夫人現在在妙春醫館!還。”
木子話未完,呼赫已經迫不及待,衝了出去。
雪越下越大,老天似乎準備將積聚了一年的雪,一次性下個夠本。
呼赫未曾帶油紙傘,趕到醫館時,仿若雪人般。
“將軍,你快些進去吧!夫人怕是不行了!”
哭的兩眼通紅的湖泊,哭哭啼啼,對剛進醫館,未曾換氣的呼赫道。
渾身顫抖,呼赫衝進了醫館內室,目光一下子鎖定了床鋪上,那抹全身上下,除了腹部隆起,渾身消瘦的女子,心宛如萬針紮般,疼的難以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