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沉沉之間,鄒舟迷茫的睜開眼睛,第一眼看見的就是茅草屋頂,眨巴下眼睛,嘴角無意識的勾起,神情瞬間怔楞。
靜默,許久,慢慢回神,恍惚憶起,腦海中最後的畫麵:下班回家途中,一時心善不忍,動作比腦子快,救了快被汽車撞到的兒童,自己卻躲避不及,被車撞飛,頭痛,然後,然後就死翹翹了?
那…
但是,疼痛提醒著她,她還活得好好的。
可,眼前這既不是醫院,也不是自己的公寓,卻類似農村的土房是鬧哪樣?
額頭隱隱作痛,摒棄腦海中冒出的玄乎又玄的奇異事件,暫不思慮!
扶額,頭痛的慢慢用手撐著炕,靠牆坐起身來,抬眼看去,一眼到底,四周空空曠曠。
紙糊的木窗,風一吹過,嘎吱嘎吱響,炕邊不遠的空地上有一張破舊的原木桌子,桌上幾個粗糙的白瓷杯子,一看就知道很廉價。
中間放著一盞油燈,裏麵的油所剩無幾,底下整齊的放著兩把凳子,牆邊有一個洗臉架,架子上麵搭著一條洗的發白的棉質毛巾。
低頭打量了一眼‘自己’,身上穿著打了補丁的綠色粗布衣,蓋著的是一床洗的發白的灰色單薄被褥,炕上一個半舊不新的衣櫃,自己置身於的就是這樣一個將近家徒四壁的房間。
這家窮的…鄒舟無奈歎息,扶額,蹙眉。
哦,天啊!怎麼感覺頭更痛了。
隻是…嗬,算了,現在還計較這些有什麼用呢,平白撿了一條命,至少還活著,不是?真是不幸中的萬幸!
心思翻轉間,還來不及細細思想,忽然門外就傳來了腳步聲。
從蘇醒就充斥著整個心間的疑惑,不解,不安,緊張,驚慌,焦躁,錯愕…等等一切負麵情緒都被鄒舟強製的快速壓抑下去,情緒慢慢轉為平靜,揉揉沒有幾兩肉的臉蛋,整理好臉部表情,靜靜地等待…
“小舟兒,你,你醒了,真是太好了,謝天謝地,老天保佑,菩薩保佑,你可終於醒了,娘都快擔心死了。”
推開門,剛走進來的王氏,驚喜的看見女兒清醒的坐在炕邊,語無倫次的說著,就急忙奔跑過去,張開雙手就想抱住女兒,求安慰。
“停!不要過來。”鄒舟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連忙抬手阻止。
自幼在孤兒院長大的她,從小就不喜與人親近,後來更因見多了一係列惡心事件,慢慢轉變成了輕度潔癖。
“舟兒,你,你怎麼了,快告訴娘,哪裏不舒服,是不是頭還疼?”
王氏對於女兒的反常也沒有多想,隻當是孩子身體還是不舒服,急忙關切的問道。
“你是誰?”鄒舟蹙眉,身體明顯抗拒的往後挪了挪。
雖然話很殘忍,但是鄒舟想了想,自己這麼單純可愛的人,還是決定實話實說,再做回好人吧!
畢竟,她的女兒…估計可能已經不在了。
王氏聽了怔愣半響,看著鄒舟那疑惑的表情,菜色的臉漸漸變得慘白。
“舟兒?你…什麼?…娘…我…當家的,城兒,你們快來啊,舟兒她,她…嗚嗚…”
王氏哆哆嗦嗦的說著,突然‘啊’的一聲尖叫,鄒舟的話語,讓擔驚受怕了一整天的王氏,就像壓倒神經的最後一根稻草,終於崩潰得忍不住哭泣出聲。
“舟兒怎麼了?”
緊張,急切衝進來的鄒家父子,看到好好坐在炕頭的鄒舟,齊齊鬆了口氣的同時,又很是不解的問道。
“靜怡,舟兒這不是醒了嗎?你哭啥子?”
鄒偉把快跳出來的心,安安穩穩的放回去,又忙用那粗糙又黝黑的大手拍著王氏的後背,輕聲安慰著莫名傷心流淚的妻子。
“當家的,城兒,舟兒她…她問我是誰?舟兒竟然問我是誰?她不認識我了,她怎麼會不認識我呢?我…嗚嗚…”
王氏蒼白的臉上布滿淚痕,顫抖著手,指著鄒舟,話都說得不利索了,可憐王氏被鄒舟的話給刺激的…
鄒偉抱著痛哭的妻子,楞楞的看著女兒,還沒反應過來,不認識是什麼意思?
“姐,你是不是因為撞到頭,所以失憶了?”在旁邊看了有一會的鄒城沉思了片刻,然後問著一直靜靜看著他們的鄒舟。
“舟兒,城兒說的是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