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劉表的心事(1 / 2)

水鏡先生早年之前曾遇見過那烏角真人左慈,當時的左慈已經看破天機,便對水鏡先生說過臥龍鳳雛的傳說。

司馬徽細細回想起來,那左慈曾言:“天降一臥龍,足以使漢末照耀後世。臥龍鳳雛得一可安天下。”

司馬徽當時也不甚明其意,隻是問道:“敢問這臥龍鳳雛究竟是何等人?”

左慈道:“言者有心,有葛足矣。照明萬裏,漢室可興。龍遊於廣,天下為一。鳳落於坡,龍沉於原。三馬同槽,萬事大吉。”

當時的水鏡先生司馬徽還不曾參透這其中的玄機,後來他才意識到,這四句詩,便是那臥龍之名。

水鏡當時暗思:“言者為諸,有葛足矣。想必此人必定是複姓諸葛。照明萬裏,何為照明?是亮也。故而此人之名,應該為亮。倘若不錯的話,那麼龍遊於廣是一個龐字,天下為一是一個統字。這鳳雛,必然是龐德公之侄子龐統是也。如此說來,倒也是解釋得通。”

如今水鏡先生得見諸葛亮,方意識到天下真有諸葛亮其人,看來左慈真人的詩也絕非虛言。

水鏡此刻知道,眼前的諸葛亮絕非凡品,但是畢竟還是個青年後生,到底日後能夠作出多大成就,猶未可知。然如今北方袁紹曹操大軍對陣,江湖門派紛紛投身軍旅。倘若要扭轉亂世乾坤,此刻當是最佳時機。一旦遷延時日,等到局勢大定,那麼必定難以改變。

於是水鏡對諸葛亮道:“汝來我這裏,究竟想學什麼?”

諸葛亮素來直爽,也不喜歡繞彎子,他也知道水鏡是聰明人,聰明人和聰明人的對話從來都是不需遮掩。於是諸葛亮道:“我想學習奇門遁甲和八卦陣。”

水鏡身軀微微一顫,心中暗想:“這小子口氣倒不小,奇門遁甲自周公以來鮮有人知,孫臏學而自廢雙腿,韓信得皮毛而功成生死,唯有留侯張良,算是善終。不過張良複國之夢破滅,亦曉得功成身退,明哲保身,故而得全。”

因為傳言,學習奇門遁甲的人,必須要有超凡入聖的德行。倘若凡人為了私欲而學習奇門遁甲之法,那麼便會有因果之報應,總是要付出些代價,方能運用。故而古今用奇門遁甲之人,非是英年早逝,便是殘疾患病,要麼國破家亡,要麼妻離子散。總之,很難有完美之人。

水鏡道:“孔明,奇門遁甲學習起來不難。隻是其中的術數順應天道,有因果報應,且皆言不祥。你若真的想學精通,則必須先修身,積德行。”

諸葛亮道:“這個道理我知道。”

一旁的黃月英卻笑了笑,小聲跟司馬懿道:“奇門遁甲很難麼?我八歲之時便知道其中之道理了。天道有常的。”

司馬懿有些詫異,也小聲道:“這都是唬人的,我素來都隻相信事在人為。哪裏有什麼天意。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否則孔聖人又何必惶惶如喪家之犬?”

便是在這時,一人大笑道:“德操賢弟別來無恙否?”

這聲音讓諸葛亮一驚,暗自想道,這水鏡先生名滿天下,自是德高望重之輩,莫說在這荊襄之地享有盛譽,便是華夏九州,又有何人敢稱他為賢弟。諸葛亮有些疑惑,正想瞧瞧此人到底是誰。

那人大步走來,銀須如同白雪一般,但是氣定神閑,倒也是個人物。

水鏡先生也樂嗬嗬笑道:“原來是景升兄,別來無恙。”

此人便是荊州牧劉表,江夏八俊之首。其餘七人分別是孔昱字世元,陳翔字仲麟、範滂字孟博、範康字仲真、檀敷、岑晊、張儉。

不過,這八人雖然號稱江夏八俊,在荊襄一代有不朽的名氣,然而放在那個群雄混戰的東漢末年,卻顯得尤為渺小了。比起董卓、張角這些縱橫天下的梟雄,這些尋常才子,究竟又能算得了什麼呢?

諸葛亮久聞劉表大名,但卻從未曾得見其言。隻是當年劉表奉天子詔書,單騎入荊州的這份豪情壯膽,實在是讓人心生仰慕。

水鏡先生擺下茶水,二人盤膝而坐。孔明立在一側。劉表一眼看見諸葛亮,清俊儒雅,暗自驚奇,於是問道:“德操,此少年是何人?”

水鏡道:“此乃我新交之友。”

劉表拍手道:“果然,水鏡先生風骨不同尋常,交友不分年紀,亦不在意世俗之意。”

水鏡笑道:“哪裏哪裏,交友不過是意氣相投,所見略同爾,哪有長幼尊卑的區別。昔日孔子尚以項橐為師,何奇之有。然不知景升兄此來,想必是遇到了什麼煩心之事吧。”

劉表笑臉逐漸收起,眉頭皺著道:“你我知己,我也不必相瞞。實話說,我疲憊矣。”

水鏡看了劉表一眼,確實,劉表昔日的風華已經不在。眼角處的皺紋深了幾許,頭發不僅蒼白了很多,也稀疏掉落。哪裏還是曾經那個誌在四方的劉景升,正如一個尋常人家的中年村漢,畢竟是一州之主,麵對大小事物,各種士族,卻也難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