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晚藍一人,對著他背影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

忙碌的日子總是過得飛快,在王府——皇宮——銷金窟三點一線之間像個陀螺般不停打轉的晚藍,好不容易有一日不忙了,才在王府眾人的張燈結彩、灑掃塗抹中,驚覺年關已近。

算一算,這已是她到龍遊的第三個年頭了,以前她在楚宮掙紮時,總是覺得時間過得太慢,長長讓她生出度日如年的感覺,卻不料,轉眼已是三年過去,真正應了一句話,時光如梭啊!

大年夜,按規矩小皇帝要帶領文武百官一起守歲,作為攝政王和太傅的利飄雪與晚藍,自然沒有理由不陪同在側。

好不容易捱到二更天,晚藍的上下眼皮已經粘在一起,幾乎要分不開了。

坐在她右首的利飄雪見狀,忙解下自己的狐裘大氅,輕柔的披在了她身上。接受到意外溫暖的晚藍,再也支撐不住,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低頭便進入了夢鄉。

然後飽受驚嚇的滿殿的所有人的目光,都齊齊聚在了正臉上罕見有溫柔寵溺表情的利飄雪身上,眾人的嘴巴,都張得能塞進一枚雞蛋。

不過在接觸到利飄雪掃過的冰冷淩厲的目光後,眾人都很沒膽兒的一一低下了頭去,隻除了嘴角掛著似笑非笑表情的葉延皙。

頭上有點癢,拉住被子將頭全部蒙上,被子卻被用力往下拽了拽。晚藍不耐煩的咕噥了一句:“誰他丫找抽呢?”

“太傅,你還沒睡醒嗎?朕還等著你一起燃煙花爆竹呢。”是小皇帝略顯稚氣的聲音。

然後晚藍就驚醒了。快速掃了一眼四處,是她在德奉殿偏殿臨時休息的房間。

看著從窗戶紙上滲進來的白光,她忙翻身下床,倒地就拜,“臣失儀了,請皇上恕罪。”她這個太傅竟然在守歲之夜睡著了,不知道國舅一派又會怎麼說她呢?

小皇帝不在意的揮揮手,“太傅請起,朕知道你是太累了才會睡著了,朕恕你無罪。”

晚藍擦了一把額上的虛汗,才起身道,“謝皇上不罪之恩。”

“太傅別這麼多禮了,”小皇帝道:“朕先到暖閣去,一會兒你梳洗收拾好了,直接過來找朕就是了。”

目送小皇帝離去後,晚藍才後知後覺的想起,她是怎麼睡到房間裏來的?

隨口問了一下送熱水手巾進來的小太監,答曰:“是四王爺抱您回來的啊,奴才還從未見四王爺那般輕柔細心呢。”

聞言心裏先一甜,旋即一個奇怪的念頭忽然閃過晚藍的腦子,利飄雪就在眾目睽睽之下,抱了她回屋睡覺?那,會不會有人傳他和她斷袖啊?!

“那四王爺現在在哪裏?”晚藍忙追問道,她得趕緊罵罵他去,問他為什麼這麼傻了吧唧的好事者添茶餘飯後的談資?

小太監恭聲答道:“四王爺與五王爺一道,一早便代替皇上到太廟祭祖了。”

晚藍正要再問,就聽外麵有人道:“皇上讓奴才來問一下太傅收拾好了沒?”

她忙揚聲道,“就好了,你回去告訴皇上,我馬上就過去。”說著她便開始手忙腳亂的梳洗起來。

因為是過年,小皇帝也不用整日整日價的學習,晚藍便輕鬆許多,隻陪他玩了一會兒,又給他講了幾段三國的故事,便被告知可以回去休息了。

晚藍忙謝了恩便往宮門飛奔而去。

行至宮門,驚見一身雪白狐裘的利飄雪,正斜倚在他那輛華麗的馬車上,緊蹙著眉頭看著宮門的方向。

見得她出來,他神色立即緩和不少,人也攸地站直了,顯然他正在等她。

疾步行至他麵前,晚藍將凍僵的雙手放到嘴邊哈了一下,才笑問道:“你是在等我嗎?”

利飄雪輕頷了一下首,“祭完祖,聽人說你還未出宮,我就在這裏等你了。”說著二人上了馬車。

車裏暖暖的氣息撲麵而來,讓晚藍止不住打了一個噴嚏,利飄雪忙自車上一直煨著的小茶壺裏,倒了一杯滾滾的茶遞與她,又自角落裏取了一張一米見方的絨毯讓她煨了膝蓋,——這些東西,他自然是用不著的,都是自晚藍來了以後,他才命人準備的——方道:“府裏你院子裏我已命人燒了地龍,一會兒回去就不冷了。”

晚藍的嘴角不自覺地扯到了耳邊,利飄雪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變得讓人跟他在一起會覺得這麼溫暖的呢?很軟,很暖,有一點點膨脹……

回到王府,利飄雪忽然道,“你先回房,我換件衣衫就來,一會兒還有禮物要送給你。”

“禮物?”晚藍好奇的重複道:“為什麼忽然間想起要送我禮物?”那她該拿什麼來回禮呢?

他卻隻是微微扯了扯嘴角,便轉身往自己的院子去了。

沒有得到答案的晚藍,隻得衝他的背影做了個鬼臉,悻悻然的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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