議政

見晚藍忽然出聲打斷自己,太後大怒,道,“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喝命哀家宮裏的人,還公然違抗哀家的懿旨!”晚藍忙抱拳道,“太後容稟,俗話說‘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亦即是說,學問的大小,並非是按年齡的長幼和以己之長,去攻對方的短處來劃分的。小臣自問自己雖然年輕,學問卻不一定就趕不上翰林院的眾飽學之士們,懇請太後讓小臣向皇上授課幾日,然後問皇上小臣與先前的太傅們相比好是不好,不就可以證明小臣所言非虛了嗎?”

她可是一點兒都不擔心小皇帝不會站到她這一邊兒,隻因她知道自己昨日帶他蕩秋千的行為,已讓他徹底喜歡上了自己,——小孩子的喜惡,就是這麼簡單和直接。

“讓你向皇上授課?又授到秋千架上去?”太後冷笑著反問道。

晚藍正要答話,忽然門外傳來一個稚氣的聲音,“母後,昨日是兒臣再三要求藍太傅帶兒臣去蕩秋千,他不得已才答應帶兒臣去的,母後要怪,就怪兒臣吧。”不是別個,正是小皇帝的聲音。

晚藍悄悄回了一下頭,果見小皇帝被一大群人簇擁著進來了,跟隨他進來的,還有利飄雪和另一個與他同樣裝束打扮的男子,晚藍認得他正是胤國另一位攝政王五王爺葉延皙。

“臣弟參見太後。”兄弟倆都上前行禮,隻不過利飄雪那個禮,比昨日對著小皇帝時,還要沒有誠意。

太後擠出一抹笑容,“二位臣弟免禮,賜座。”說著招呼小皇帝,“皇上,過來母後這裏坐。”小皇帝依言過去挨著她坐了。

利飄雪與葉延皙也依言一左一右坐了。

然後利飄雪狀似無意的瞟了晚藍一眼,才回頭故作驚疑的對太後道,“太後,這位就是臣弟昨兒向您提起過的那位藍太傅,隻是不知道他犯了什麼錯,惹得太後您生氣而罰跪於他呢?”

“才剛藍太傅已經向哀家表明過身份。”太後道,“隻是哀家見他年紀輕輕,不大像是飽學之士,所以有意試探一下罷了。”

晚藍注意到太後的目光在麵對利飄雪時,總是躲躲閃閃甚至是驚懼的,與那些看了利飄雪白發而心生恐懼的百姓們差不多,她心裏不由冷笑起來,這樣沒有見識、狹隘愚昧的婦人,也妄想能把持一國的朝政?!

利飄雪似笑非笑接道,“那敢問太後試探得怎麼樣呢?”

太後略猶豫了一下,才道:“哀家認為,這位藍太傅不能勝任教授皇上這樣的重任,還是到翰林院選飽學的大儒為上。”

不等利飄雪開口,小皇帝就先出言阻止道:“母後,兒臣不要翰林院那些老背晦些,兒臣隻要藍太傅。”

他話音剛落,太後便低聲嗬斥道:“皇上,平日裏母後怎麼教你的?身為一國之君,你怎麼能這般任性胡為呢?”

聞言小皇帝不說話了,隻是大大的眼睛裏漸漸籠上了一層氤氳的水霧,看來他是真正喜歡上晚藍這個與他才認識不到兩天的師傅了。

晚藍看了心裏不忍,因不住衝利飄雪使眼色,以期他能幫忙說話——雖然她知道他一定會開口的。

利飄雪接收到她的眼色,清了清嗓子正要開口,就見坐在他對麵一直未開口的五王爺葉延皙忽然道,“回太後,皇上難得真心喜歡哪位太傅,想來這位藍太傅定有其過人之處,依臣弟之見,不如先讓藍太傅授課幾日試試,倘皇上學業真有進步,也就罷了,若沒有進步,再換翰林院的大儒們不遲,不知太後意下如何呢?”

“五弟言之有理,”利飄雪未料到葉延皙會開口為自己說話,不由愣了一愣,隨即才接道,“況真要到翰林院選人,亦非一時半刻能成之事,不如就讓藍太傅先試幾日,一來可以遂了皇上的心,讓皇上身心愉悅的學習,二來我們挑選新太傅的時間,也能夠充裕些。”

掌握著大胤朝三分之二大權的兩位攝政王都先後發話了,太後不好再堅持己見,隻得妥協道:“二位臣弟言之有理,就先按你們說的辦吧。”

說完起身道:“後宮還有許多瑣碎事等著處理,哀家就不多逗留了,皇上的學業,就請二位臣弟多多操心了。”

二人忙起身齊聲道:“臣弟的本分。”一麵與小皇帝一道,恭送太後出去。

才剛還人滿為患的屋子,霎時便走得空無一人了。

晚藍掙紮著爬起來,蹣跚著到最近的椅子上坐好,便開始一邊咒罵利飄雪,一邊揉起自己已麻木了的膝蓋來。真是可惡的“一家子”,才剛這麼長的時間,竟然沒有一個人想到要先讓她起來的,她可憐的膝蓋啊!

利飄雪兄弟叔侄三人回來時,看見的就是她這副自怨自艾碎碎念的模樣。

“藍太傅,本王和五王爺就把皇上交給你了,你可得悉心教導皇上,切莫辜負了我二人在太後麵前力保你的情誼哦!”不自知的扯了扯嘴角,利飄雪用一貫冷冷清清的嗓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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