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與委蛇

“敢問楚帝、衡帝二位陛下,貴國截止此時此刻,國庫存銀幾許?糧倉存糧幾多?”片刻過後,一個不卑不亢的聲音,打破了滿殿的安靜,晚藍忙抬頭瞧過去,說話之人,卻是坐在胤國大臣席位首位的一位二十多歲的年輕華服男子。“這位是?”楚禦天並不看那說話之人,而是偏過頭,似笑非笑的問那胤國少帝,顯是未將其放在眼裏。

“臣不才,胤國攝政王葉延是也!”那人似沒看見楚禦天的輕侮一般,仍是不卑不亢的道。

這下楚禦天終於將目光轉向了他身上,“原來是胤國五王爺,久聞大名,果然名不虛傳。”

“朕聽聞貴國還有一位攝政王四王爺,乃不世出之能人,有經緯之才,不知是哪一位呢?”宇文飛逸像是打定主意要與楚禦天一唱一和似的,待他話音一落,隨即便接著道。

晚藍在一旁悄悄冷笑,衡國與胤國結盟討伐楚國不過才十幾載,而楚國與衡國因邊界之事幾乎打起來更是距今不超過一載,今日他二人已在言語上結成盟友,一起針對胤國皇帝,果然政治上沒有永久的敵人,更沒有永久的朋友啊!

楚禦天又接道,“朕亦聽聞貴國四王爺文武雙全、有勇有謀,不過短短幾月,已將貴國上下治理得井井有條,實屬舉世無雙之良臣,今日真是幸會了。”言語間明裏是稱讚那位四王爺,實則卻是在不露痕跡的貶低那位五王爺,後者果然瞬間變了顏色。

“衡帝楚帝二位陛下,四皇叔抱恙在身,今日並未曾列席,還請二位不要再為難朕的五皇叔了。”關鍵時刻,竟是小皇帝奶聲奶氣的聲音,將二人堵了回去。

想著自己若要再步步緊逼,就有以大欺小的嫌疑了,楚禦天與宇文飛逸終於閉了口,開始欣賞起下麵的歌舞來。

又不動聲色的看了胤國小皇帝稚嫩、卻不苟言笑的小臉幾眼,晚藍能做的,仍是在心裏歎氣,看來自己還是低估這些生在帝王家的小孩了,他們都是沒有童年的,又何來童心童趣之說呢?

歌舞表演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長到晚藍幾乎都要就地睡著了,才終於曲終人散了。

告別的禮儀絲毫不比見麵時簡單,晚藍一直保持著得體優雅的微笑,與楚禦天一道,送了宇文飛逸和小皇帝兩撥人馬離開,這才隨了他往回走。

回到屋裏,晚藍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命人準備浴湯沐浴,洗完後坐到妝台前,看著鏡中自己臉上仍掛著的假笑,她忽然悲涼哀傷起來,再這樣下去,遲早有一天,她會忘記真心的笑是什麼樣的!

扯過被子,正欲蒙頭大睡,卻聽外麵傳來小太監的聲音:“皇上有旨,傳皇貴妃娘娘侍寢。”

“你母親的,楚禦天!”晚藍惡狠狠的低咒了一聲,示意芷雲去應了門,然後自己僅著中衣,便跟隨那小太監去了。

躺在楚禦天身下,閉上眼睛任由他在自己身上動作,晚藍的心像在被千百根針同時紮著那般難受,想著就是這具可惡的身體,先傷害了她,更傷害了芷雲,她的指甲都深陷進了肉裏……

接下來的十幾日,楚禦天都忙於與宇文飛逸和小皇帝葉端文及各自的得力臣下們,沒明沒黑的討論著各自的各項盟約等事。

晚藍終於清閑了,也就開始生出其他想法來,她先是帶著芷雲,用十二分的耐心,將行宮所有大大小小的角落,都仔仔細細看了個遍。看的時候她有心留意著各處的守衛,也將地形暗記在心,每日回到自己屋裏,便將地圖在腦中重溫一遍。幾天下來,渝州行宮的地形,她已爛熟於腦中了。

之後她又在和當地那些官員的夫人們閑聊時,大致套出了行宮方圓幾十裏的地形,然後她總結了一下,這行宮的守衛和皇宮裏一樣森嚴,她們能逃出去的可能性,比在皇宮中還要小上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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