冊妃風波

正月十五日一大早,晚藍便被春雨幾個從床上挖了起來,一番忙碌之後,看著鏡中的自己,她都有些不敢相信了。那是自己嗎?鏡中那個身著黑色禮服、上繡金色鳳凰、高貴優雅的華服女子,真是自己嗎?

被一大群人簇擁著到得鸝鳴宮外,晚藍幾乎被眼前的陣勢驚得一屁股坐到地上。她早已知道皇宮的排場大、氣勢足、規矩多,卻沒有想到會繁雜到這地步。

但見殿外的地麵,早已在不知什麼時候,被鋪上了紅紅的地毯,兩排一眼望不到盡頭的宮女太監,低頭分立在紅毯兩邊,手裏則捧著各種各樣晚藍或認識或不認識的器皿物事。

見晚藍出來了,眾人都跪下行禮,齊聲高呼:“皇貴妃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看著這等架勢,晚藍深吸了一口氣,右手搭上春雨遞上來的手,這才淡聲道:“走吧。”身後兩個小太監,忙抬了一柄曲柄大華蓋進隨其後。

沿途所經之地,所有人都跪下向晚藍行禮問安,然後便側跪到一旁,低頭等她過去後再起身來。

看著這些誠惶誠恐的人們,晚藍忽然同情起他們的膝蓋來,每天這樣跪來跪去的,膝蓋早已起了一層又一層的繭子吧?!

進了鵬鳴宮的正殿太極殿,晚藍又被驚了一跳,她原本以為,封個妃子,又不是冊皇後,不過就是皇帝的家事,隻需擺幾桌家宴便罷了,卻不想,這冊封儀式,竟是要當著滿朝文武的麵兒。

楚禦天坐在台幾上金光閃閃的九龍寶座裏,看著盛裝的晚藍一步步走來,眼裏是遮掩不住的欣賞和驚豔。

“臣妾叩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晚藍小心翼翼的跪下,一來怕磕痛了膝蓋,二來怕頭上的釵環掉落到地上。

“愛妃免禮!”楚禦天笑著說道,說完偏頭對隨侍在左邊的蘇公公道,“蘇老兒,這就宣旨吧。”

“遵……旨……!”蘇公公拖長聲音應罷,便取出昨兒才從晚藍處取回的聖旨,抑揚頓挫的念了一遍。

跟著便是授寶冊和印璽,當然這兩樣東西,也是昨兒一道從晚藍宮裏取走的,當時她還小聲兒的抱怨了一句:“既然知道還要再用的,何必先賜給我,真是脫了褲子放屁……”後麵的話,在碰觸道蘇公公們驚愕訝異的眼神後,被她生生咽了回去。

“皇上萬萬不可!”就在晚藍要從楚禦天手裏,再次接過那本在她看來什麼用都沒有的小冊子,和那塊她比較喜歡的純金印璽時,一個突兀的聲音,忽然打破了滿殿的安靜。

“武達生,你倒是給朕說說,為何不可?”沉默了半晌,楚禦天才似笑非笑的問道,隻有離他最近的蘇公公,才能自他放在龍椅上青筋暴突的手上,知道他已然動了殺機。

那個名叫武達生、官銜戶部侍郎的官員卻不知道這些,他見皇上並不若前些日子那般,一提及到此事便立馬變臉,膽子不由壯了幾分,因出列跪下,繼續道:“回……皇上,依微臣之見,淩氏的來曆到底登不得大雅之堂,倘做一位位份低一些的主子,倒也說得過去,然要作相當於‘副後’身份的皇貴妃娘娘,到底還分量不夠,懇……懇請皇上收回成命!”

雖然先前已將這番話練習過數十遍,然此時在楚禦天的逼視下,他仍然說得磕磕絆絆的。跟著他便開始偷偷朝站在他兩側的幾個官員使起眼色來。

很快便又有十來個官員出列,抱拳齊聲道:“武大人言之有理,懇請皇上收回成命!”

“他們十幾個是持反對意見的,那其他卿家們呢?你們又是什麼意見呢?”楚禦天俯瞰著殿內站著的文武百官,仍是似笑非笑的道。

“回皇上,以微臣看,不管是立後抑或是冊妃,都隻是皇上您的家事,當然凡事按您自個兒的意願來,至於那些心術不正或另有所圖的人,皇上您大可不必理會。所謂‘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就是說咱們這些作臣子的,連命都是皇上的,自然該一切以皇上的意願和旨意為準,所以針對此事,臣隻有一句話,那就是祝皇上和皇貴妃娘娘幸福美滿,白頭偕老!”是久違了的南宮烈的聲音。

晚藍未料到關鍵時刻,會是往日百般厭惡和輕視於她的南宮烈,站出來壞了她的“好事”……對她來講,這場所謂的皇貴妃冊封儀式,就是一場實實在在的噩夢,現在好不容易有人站出來解救她,卻被南宮烈攪了局,她心裏的懊喪氣惱,可想而知,看向南宮烈的眼神,也多了幾分怨懟和惱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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