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親廢妃上(1 / 2)

和親廢妃上

大衡王朝天命十五年三月一十八日,是淩晚藍——大衡國前皇貴妃,大衡國前丞相之獨女,被送往楚國和親的日子。

天還未亮,她的才新入住不過三日的宮室裏,便燈火通明、人來人往起來,宮女、嬤嬤、命婦們,都忙得腳不沾地兒,惟恐稍微停頓一會兒,便耽擱了今兒的正事。

雖則晚藍麵前的銅鏡很是模糊,她亦能從中瞧見,身後那兩個正與她梳妝打扮的高級女官臉上的譏諷和鄙視之意,亦能間或聽到後麵侍候的宮女們的竊竊私語,大意不過是她怎麼還有臉坐在鏡前,而不是立馬去尋短見之類的話。

晚藍知道她們緣何會如此鄙視議論自己,不就是她是以衡國宮妃的身份,被送往楚國和親的嗎?“和親”還是好聽的說法,說白了,就是被送去給楚國皇帝作暖床的工具,尤其這所謂“和親”是聘禮,僅僅是一萬石糧食罷了!

她心裏不由冷笑了一聲,要是換作以前的淩晚藍,真有可能早已尋了短見,但是,她卻不是淩晚藍,或者說,她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淩晚藍了!

沒有誰能想到,淩晚藍已經死去,或者說,她的靈魂已不知去向,留在這世上的,不過是一具軀殼罷了,而在這具軀殼下麵,已經住入了另一縷來自異世的幽魂。

這是淩晚藍穿越到這個叫龍遊的大陸的第十日了。

十日前,她從昏迷中幽幽醒轉,發現自己身處一間古意盎然卻破敗不堪的房間時,不過略一思索,便已約莫知道發生什麼事了,不管怎麼說,她好歹是在現代社會看了N年穿越架空文的宅女,這點常識都沒有,豈不妄自兩世為人了?——她已自動將這一日,當作自己新生的第一日了。

是的,她很平靜的接受了自己穿越的事實,甚至連自己為何會穿越,都不願去深想,她想的是,反正在二十一世紀,自己就是一個孤兒,無依無靠、無牽無掛的,在哪裏活,不是活呢?

她還沒將整個屋子打量完,就聽得門“吱嘎”一聲開了,跟著一個生得還算清秀,但從裝束打扮一看便知是丫鬟的人,端著一盆水進來了。

見她已經坐起來了,忙上前將水放到旁邊瞧著還勉強算完好的桌子上,就幾步跑到她的床邊,激動道:“小姐,您可醒了,可嚇死芷雲了,您現在有沒有覺得哪裏不舒服的?”說著竟喜極而泣起來,跟著又細心檢查起她的手腳來。

淩晚藍見她如此真心的關心自己,顯然與這具軀體的主人關係匪淺,甚至是屬於那種名為主仆、實為姐妹的主仆關係——果然符合穿越規律第一條:穿越必逢忠仆。倘被她自己自家主子已經死了,不知道會有什麼反應呢?還是先別告訴她才是。

想起才剛她說自己叫芷雲,晚藍試探的開口道:“芷雲,我睡了很久了?倒讓我腦子都有些模糊起來,咱們這是在家呢嗎?家裏還有其他什麼人呢?”說話的同時,她在想著,如此破爛的房舍,一看便知是家道中落了,別這具軀體與現代的自己一樣,也是一個孤兒吧?

芷雲才剛止住的淚,在聽她說完這番話後,眼見又要掉下來,卻仍是強忍著道:“都是我不好,讓小姐被浣衣局的賤丫頭們欺負……”

“浣衣局?”她好奇道,“是專門洗衣衫的地方嗎?她們為什麼欺負我呢?”

芷雲的眼淚掉得越發凶了,抽抽噎噎道:“小姐的腦子真個模糊成這樣了嗎?當真那一摔,將您的腦子摔壞了?”

晚藍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可能我的腦子真個摔壞了,眼下竟記不起以前的事兒了,連家國朝代和年月都記不真切了,不如你通通說給我聽聽吧,指不定聽你一說,我就想起來了呢?”總要問清楚這是哪朝哪代,才好為下一步該怎麼走,做個最合理的打算吧?

她才稍稍放了心,擦了淚水,開始說起來。

原來這具軀體的原主人,竟是這大衡國的前皇貴妃,未入宮前,閨名亦是喚作淩晚藍——晚藍初一聽得芷雲說時,幾乎沒有驚叫出聲,好在她極力克製住了,繼續聽芷雲訴說起來。

時為三分天下,胤在西北,楚在東北,衡在西南,將這個名為龍遊的大陸,幾乎平均的一分為三,而三國的國力及兵力都相差不大,是以呈互相牽製又互相提防的局勢。

晚藍主仆現在所處的地方,則是大衡國皇宮的冷宮。

五年前,十七歲的相國千金淩晚蘭,被時年十九歲的衡國少帝宇文飛逸,以迎娶皇後的儀仗迎進皇宮,直接晉為皇貴妃,入住原該由衡國皇後方能入住的飛鳳宮,寵冠後宮,宇文飛逸還放了話,隻待新皇貴妃一生下皇長子,便正式立為皇後,惹得衡國的後宮和滿朝都豔羨不已。原本就顯赫非常的相國府,至此更是尊貴至極,當之無愧成了大衡國第一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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