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荏苒,一晃就是十年,轉眼就到了建昌十三年,黃浩已經人到中年,即將步入四十歲這個門檻。
勤政殿裏,黃浩獨身站在地圖麵前,他伸出手,輕輕地撫摸了一下地圖上左邊那兩個碩大的大字——“大唐”。
他的眼睛眯了眯,草原風格的披風上裝飾用的狼毫在風中輕柔地擺動著,撲朔迷離的鴿子愚瞳仁裏看不出寫著些什麼東西,配上披風上的狼毫,很容易就讓人把黃浩誤認為一隻北方高原上捉摸不定的蒼狼。
沒人知道他在想些什麼,其實黃浩自己也不太清楚自己在想些什麼,他隻是突然很想要去摸摸地圖上的這兩個字,不知道從何而來的衝動,也不知道這衝動為了什麼,一天的操勞之後,黃浩心中早就沒了什麼家國大事,畢竟黃浩當了皇上也是人。
“臣覺得,皇上該換一副地圖了。”背後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黃浩轉過身去,發現十四弟黃承正站在門口。
“此話怎講?”黃浩問道,並沒有半點要責怪他的意思,黃承畢竟已經是跟隨他多年的老臣了,又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自己把它剛剛提拔為首輔,黃浩便也有這氣度放縱他的不羈,相反,黃浩律還指了指旁邊的凳子示意耶黃承可以坐下。
“皇上,密諜司剛剛飛鷹奏報吾人,四月,朱溫由唐宰相張文蔚率百官勸進,正式稱帝,更名朱晃,國號大梁,改元開平,定都開封。那地圖上的大唐,已經成為史海沉鉤了。”
黃承慢慢地說道,從他的聲音裏不難聽出惋惜,他實在可惜黃浩錯過了一統天下的時機。天祐四年(公元907年)三月,朱溫終於篡位,廢唐昭宣帝為濟陰王,建國號為梁,改元開平。此時,天下藩鎮中,惟淮南楊行密繼續用大唐“天祐”年號,西川則使用“天複”年號,其餘諸鎮均以梁為正朔,稱臣奉貢。
黃浩拿下燕雲十六州,卻沒有讓背嵬軍繼續南下統一中原,反而西圖迭剌契丹、回鶻、黨項、吐渾、阻卜(韃靼)、烏古、敵烈和突厥遺部。著力經營西北。
先是在建昌九年(899),黃浩“親征迭剌契丹、突厥、吐渾、黨項、小蕃、沙陀諸部,……俘其酋長及其戶萬五千六百,鎧甲、兵仗、器服九十餘萬,寶貨、駝馬、牛羊不可勝算”;在神冊四年,擊烏古部,“俘獲生口三萬四千二百,牛馬、車乘、廬帳、器物二十餘萬”。
建昌十一年(902),黃浩又大舉征吐渾、黨項、阻卜等部,連戰皆捷,西北底定。西征的成果,除了擄掠到大量人畜,並使若幹部落承擔了歲貢義務之外,還加強了遼國和西域的聯係。
經過十餘年的休養生息,遼朝的內外形勢都有顯著的變化。就內部來說,人民安定富足,各民族團結和睦;在統治階級中,由於黃浩民族政策有效的回避了各部落具體利益的衝突,各旗許多勢要人物,眾誌不一,中央的權力更加鞏固;在軍政方麵,遼國革除了苛稅雜役,整頓了吏治,大力發展工商業。“兵革粗息,年穀屢登”,社會情勢顯著好轉;驍將悍卒,屯駐要地,邊備相當森嚴。
可以說,遼國形勢一片大好。自從十年前遼朝奪得了燕雲地後,北方就有大宗稅入的大批州縣,奪得了一些工商業比較發達的城市。奪得了幽州和大同這兩個戰略據點,占取了北負山險、南窺平野的高屋建瓴之勢。憑借著南方的兩個據點,遼國其實隨時有機會一統天下。黃承實在不明白為什麼皇上盯著西北和漠北不放,偏偏放棄了中原那花花的世界,很多朝廷重臣也十分的困惑。
“嗯,朕知道了。”
黃浩的點頭,不僅是種收到信息之後的表示,也是對黃承的認同,沒錯,黃浩也覺得惋惜,但他堅信自己這樣做沒有錯。別人不清楚,但他知道後來這些草原上誕生的強國武功有多麼強盛,比如後來的西夏,大金,更加可怕的是那一位成吉思汗。
他這樣做是在改變曆史,消除這些威脅中原的隱患。當然這種話黃浩沒法對人說。
沒錯,黃浩就是這麼現實,他擦了擦臉,此刻如果是蕭麒得到了這個消息,多半還是會有一陣春感秋悲吧。黃浩有時候羨慕她,自從背嵬軍徹底征服契丹,耶律阿保機帶著殘部逃到了西域。蕭惕守不幸死在亂軍之中,蕭訥溫病死在山西任上,自己徹底的吞並了迭剌契丹,這些卑鄙的手段,多少讓黃浩有些內疚,也很想找機會和妻子聊一聊。
可蕭麒每次臉上都掛著菩薩一樣的笑容,讓他無所適從。現在倒好,他每天忙個半死,蕭麒卻整天袖手風月、吟詩作對,想怎麼玩都可以,反倒是自己統一草原的勝利者像是個感情上的囚徒。
黃浩越想越來氣,自己對蕭麒,這麼長時間,內心都是充滿了愛憐和愧疚的情緒,好不容易衝她發一次火,群臣反而都來勸自己,搞得蕭麒什麼都沒做錯似的,還真是個難纏的女人啊!
搖了搖頭,黃浩覺得自己不該有怨言,畢竟已經欠她太多了,現在的難受,都隻不過是在替之前的罪孽還債罷了,無奈地笑了笑,黃浩歎了口氣,在這個女人麵前,即便是他這個富有天下的君王,都總是要輸的。為了心中的那份理想,黃浩也甘之若飴。
“皇上,您在思考什麼?”黃承見皇上有些走神,小心翼翼地打斷了他的思緒。
“朕……朕想這朱溫篡唐,龍椅都還沒坐熱,恐怕無暇再西攻鳳翔,多半要退卻,南境兵戈可以暫歇了。”黃浩揉了揉眼睛,有些言不由衷回答道。
“皇上,臣聞知,那昭宗的孩子李柷繼位時年僅十二,太後年方二八,母寡子弱,以致神器易手、社稷淪喪,皇上,您的孩子……”黃承說完站了起來,做了個揖,“皇上,恐怕臣這些話不該再多說了。”
說完,黃承謹慎地行了個禮,走了出去。黃承的身影漸漸地消失在了門外的照壁之後,可是留下的一句話卻讓黃浩宛如中了一顆重磅炸彈,似乎麵臨著生死的抉擇一樣,黃浩背後的汗毛也慢慢地豎了起來,冷汗如同決堤一般肆虐著,很快就把他背後的衣服弄得濕漉漉地……
沒錯啊!自己和後世康熙皇帝一樣,如今也有十幾個皇子啊!不說別人,至少皇後生的嫡子就有五個之多。尼瑪!自己百年以後,大遼不會也來個五人奪嫡?兄弟相殘吧?黃浩知道,帝王的私生活,做臣子的理論上來說是不得過問的,但是他更明白,黃承之所以敢這麼說,並不是放肆,如無一片忠心,他也是絕對不會說出口的。
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