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朝南宮止的方向挪了一點,卻被南宮允一把撈了回去。
“聽說阿寧今日去了平王府?”
聽南宮允這麼問,顧長寧絲毫不覺得驚訝,他的人遍布帝都,知道她的行蹤並不奇怪。
“嗯,平王夫婦對我有恩,今日剛好有空就去拜見一下。”
“是嗎?”南宮允皺眉做思索狀,“可我怎麼還聽說,平王夫婦二人今早都不在府中呢?既然如此,阿寧在平王府待了那麼久,是見了誰呢?”
原來是這個意思,又是為了南宮簡。
顧長寧想明白了這點,便忍不住笑了出來。
衝他挑眉道:“吃醋了?”唇邊弧度戲謔明顯。
“嗯,阿寧可得好好補償我。”南宮允貼在她耳邊輕聲道,頗有些撒嬌的意思。
顧長寧側了側身你,在二人間拉開了些距離,輕咳一聲道:“用膳吧。”
還好他聲音小,南宮止聽不見,否則他爹在他心中,偉岸的形象怕是要就此坍塌了。
……
日子一天天過去,南宮止漸漸長大,大臣們對他的恐懼漸漸也超過了如今的陛下。
在顧長寧的叮囑下,南宮允越來越隨和,當然,這都是他裝出來的。
為的就是將南宮止襯得更加冷酷不近人情。
威望盡早建立,有利於南宮止以後繼位的順利。
當初,他接手皇位的時候便是如此,滿朝文武,無一人敢說一個不字。
一來是他的才能擔得起,二來便是他日積月累的威望使然。
冷麵閻王的稱號也不是憑空得來的。
南宮止是他的兒子,才能自是不必多說,威望嘛,越早立起來越好。
而他也不負眾望,從第一次批折子開始,立起來的威望便從未降過。
到如今,南宮止八歲,所有臣子見之,無一不恭謹敬畏。
比當初的昭王,有過之而無不及。
南宮允對他的成長很是滿意,顧長寧亦然。
是日,大雪。
南宮止聽聞天降大雪,朱筆微頓。
不禁想起了小時候,太爺爺去世的那一夜。
從會爬之後便再沒掉過眼淚的南宮止,那一夜哭成了淚人,握住太爺爺的手死活不鬆。
明明兩個月前,太爺爺在壽宴上聽他彈琴還很開心,現在卻躺在這裏,說話的聲音也這麼小。
他不想讓太爺爺走。
那晚,合宮上下,在寧壽宮跪了一地,太上皇和南宮允跪在床前,大殿內除了無言的啜泣聲,便是南宮止的大哭。
殿內溫暖,擋不住生命流逝,殿外大雪,給地上也蓋了厚厚的白。
宮人們換上了素衣,帶起了白花,宮殿也被白綢裝飾的陰鬱低沉。
老爺子身體並非是一日變成這樣的,南宮允和太上皇心中都有數。
但阿止不一樣,這是他第一次親眼見到親人離開,還是最疼他的太爺爺。
所以都沒有阻止他做最後的道別。
朱筆懸停,在紙上落下一點墨,一旁的萬向出言提醒,方才拉回了南宮止的思緒。
“下雪了。”他看著窗外,眸光難以捉摸。
勤政殿早已成了他一個人的地方,他爹如今不過是個掛名皇帝,除了上朝,幾乎什麼都不管。
就連風道在外的消息渠道,他都一並交到了南宮止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