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蛋快流口水了。
薛柏:“……”
他覺得蛋蛋可能是個傻子。
但他力氣真的好大哦,要是不能幫他忙,真的很可惜。
薛柏努力晃啊晃,試圖把蛋蛋晃清醒。
蛋蛋嘿嘿想著蛋殼,情不自禁念叨出聲,“蛋殼……”
薛柏:“對對對,薛梨梨她就是喂你吃這個,她太可惡了!”
“還想要……”
薛柏:“??”
他沒聽錯吧?
“你想要蛋殼?”薛柏猶豫著問。
蛋蛋點頭。
薛柏無話可說了。
他生氣起來,不想理蛋蛋了。
怎麼可能有人喜歡吃蛋殼蛋蛋一定是被洗腦了。
薛梨梨怕不是有什麼巫術吧,不然她怎麼能讓蛋蛋一直那麼堅定地聽她的話,到了寧願誤會他自己喜歡吃蛋殼也不願意反抗她的地步。
薛柏放棄拉攏蛋蛋,但他狠狠地捶了兩下枕頭,“大壞蛋薛梨梨!”
薛柏使勁捶著枕頭,罵了薛梨梨好幾聲,臉都憋紅了,就是不睡覺。
蛋蛋也被他吵得睡不著,他又一次抓住薛柏,給了他一頓揍。
薛柏嗚嗚嗚他就揍,拳頭雖小,但硬的很,他的原則就是,薛柏鬧,他就揍。
薛梨梨叮囑過的事,蛋蛋照做。
薛柏這下,無比清楚地意識到了幾點事實。
第一,蛋蛋真的很聽薛梨梨的話。
第二,蛋蛋揍人是真的好疼好疼!!!嗚嗚嗚!他和薛梨梨一樣可怕!
薛柏徹底老實了。
薛柏以前睡覺的時候,很喜歡滾來滾去,睡相差得要命,仿佛在夢中打了一場架,早上醒來,床上的床單都可能被卷到地上去。
可今天晚上,他一雙小手放在腹部上,四肢僵直,整晚動也不敢動。
他左邊躺著一個蛋蛋,右邊躺著一個薛澄澄,兩人把他前後夾擊,薛柏總擔心半夜他睡著的時候,他們會起來揍他,是以睡相很安靜,閉著眼睛,不鬧不出聲,看上去就像一個乖寶寶。
薛柏還是睡著了。
他做了一個夢,夢裏的他一會兒被蛋蛋摁著打,一會兒又被薛梨梨掛到了路燈上。
天好黑,風好大,路燈上的他好害怕。
第二天醒來,因為蛋蛋和薛澄澄早起,起床時的動靜把愛賴床有起床氣的薛柏給吵醒了。
放在以往,要是睡得正香被人吵醒,薛柏鐵定是要大發脾氣、大鬧一場,讓吵醒他的人不好受的。
可今天不知道為什麼,他看著薛澄澄和蛋蛋井然有序的洗漱刷牙洗臉的背影,薛柏無端有一種感覺,如果他鬧起來,一定會被這兩個人揍……還會被鄙視。
薛柏單是想了想,就覺得又生氣又害怕,他也不甘人後,從床上爬起來,自己踮著腳去拿牙刷,跟在他們身後,刷牙洗臉。
薛柏之前所有的事都被大人包辦,他沒有自己照顧過自己,一次都沒有,擠牙膏的時候,笨手笨腳的,有些吃力,刷牙洗臉的整個過程也有些生疏。
但是一遇到不太熟練的地方,薛柏就悄悄看一眼蛋蛋和薛澄澄,他的自尊心讓他一句話都不問,但他會偷偷地看,也把動作學得像模像樣的。
薛澄澄奇異地看了他一眼,覺得眼前的薛柏有些陌生,他還記著姐姐讓他照顧薛柏,等薛柏收拾好他自己,帶著他下樓去。
薛澄澄本來是抱著薛柏的,無奈他的力氣實在還沒有突破五六歲孩子的極限,他又不愛跑不愛跳,比起同齡人,力量似乎要小一點,更別說要比上薛梨梨了,剛走到樓梯口,薛澄澄就累得不行,得停下來休息一會兒,喘喘氣。
這時蛋蛋跑上來,接過薛柏。
蛋蛋比薛澄澄還矮將近半個頭,但他輕輕鬆鬆就抱起了薛柏,仿佛薛柏是個沒多少重量的迷你洋娃娃,然後蹬蹬蹬地跑下樓去。
看上去,仿佛一點都不費力。
累彎腰的薛澄澄:“……”
不愧是姐姐喜歡的蛋蛋,莽起來,也是那麼的不同尋常。
幾人就座後,薛梨梨也下樓來了。
她不是單獨下樓的,她還抱著老烏龜。
老烏龜說,它一隻龜待在水箱好寂寞,還想吃肉,反正薛梨梨帶它出來遛彎,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不如帶它一起去吃飯吧。
薛梨梨覺得老烏龜的話好像沒毛病,媽媽不在家,隻有舅舅在家,舅舅和個花瓶差不多,除了喝茶看報紙什麼都不做,那她就是這個家裏的小霸王,做什麼都沒人管的。
於是早上吃早餐的時候,薛梨梨便堂而皇之帶著老烏龜一起上桌了。
不僅如此,她還讓廚房阿姨給老烏龜準備了一盤生肉,自己吃一口包子,就給老烏龜喂一口肉片,十分愜意的樣子。
這看上去有些過分的行徑,其他人都不曾詢問。
仿佛不管薛梨梨做出什麼事情來,都是理所當然的。
老烏龜有些感慨,他好像有點明白薛槐為什麼慫得那麼快、那麼早就投靠薛梨梨了。
跟著薛梨梨有肉吃,不僅是薛槐,還有他。
看看,它現在都能到桌子上吃飯了,這世界上能有幾隻龜,有它這種造化。
老烏龜也開始虛榮,開始膨脹了,仿佛處在龜生巔峰。
一桌子的人都不管薛梨梨,隻有薛柏,時不時偷看薛梨梨一眼,雖然無聲地吃著飯,但他的肚子裏悶著一肚子話。
他本來想想好說辭,就討伐薛梨梨的,但看到薛梨梨給她養的老烏龜喂生肉,又給蛋蛋剝蛋殼,他就噤聲了,一句話也不敢說。
他害怕薛梨梨也給他喂生肉、喂蛋殼。
看看她的寵物烏龜,還有可憐的蛋蛋,都被她欺負成什麼樣了。
薛柏懷著詭異的心事,安靜地吃完一頓早餐。
同一張飯桌子上的薛槐不由得驚詫起來,感覺這小子好像轉了性。
昨晚到現在,都不曾鬧上一場,這實在是十分的反常。
薛槐非常直白地問薛柏,“你想不想哭?”
這人好奇怪,他是噴泉嗎?無緣無故,他為什麼要哭?
薛柏冷漠地搖搖頭。
這可奇了怪了,薛槐上下打量他,小不點這幾天,勉強可以說是變得順眼了點,沒之前那麼招人煩,他也有心思,和他多說幾句話了。
薛槐手裏又抖開一張報紙,拿出了一副文化人的架勢,擋著自己的臉,煞有其事地說道:“懂了,你被梨梨收拾傻了。”
薛槐表示理解,他也是這麼過來的。
“哼,才沒有!”
薛柏氣呼呼的,踩了一下他的腳,然後迅速跑開。
他被薛槐戳破了心事,臉變得紅紅的,十分難堪。
但是薛柏並沒有去找薛梨梨。
他才不會那麼傻乎乎地,送上門給薛梨梨打呢。
既然薛梨梨沒有那麼容易就能打敗,那就打敗她的弟弟們。他是不會那麼輕易認輸的!不然他這幾天受的罪豈不是白受了?他就不相信,她的弟弟們也那麼無敵。
薛柏給自己加油打氣,變得信心滿滿的,來到後花園。
這裏是薛澄澄和蛋蛋最喜歡待的地方。
陽光正好,微風幾許。
薛梨梨也在後花園。
她帶著老烏龜曬太陽,遛彎。
薛梨梨非常享受這種天氣晴朗、寧靜簡單的生活,她翹著嘴角,看上去心情好極了。
另一邊,蛋蛋趴在椅子上,昏昏欲睡。
薛澄澄手裏拿著一本書,在教蛋蛋讀。
蛋蛋腦袋一點點的,眼睛不睜開,卻很神奇的,能和薛澄澄跟著讀,居然還不出錯。
薛柏走過去,湊近一聽,才知道薛澄澄教蛋蛋的,是一篇一年級課本上的課文。
很簡單,薛柏早就已經和老師學過了,並且還認了不少字。
一年級的課文,那可是幾年之後他才需要學的東西,但他現在就懂了。
此時此刻,薛柏小朋友終於反應過來,他也是老師們口中經常誇的天才小朋友,他也是很厲害很聰明的。
在那一瞬間,薛柏又找回了往日的自信,他很奇怪,這幾天,他是怎麼過成了現在這種狼狽的樣子。
肯定是這幫奇奇怪怪的蠢人幹擾到他了,才會讓他變成今天這個地步。
薛柏生氣起來,在武力上雖然打不過薛梨梨,但至少,在智商上是可以的。
他幹嘛要和這幫人比力氣啊,他的年紀那麼小,力氣也不多,分明連方向都錯了。
找回自信的薛柏瞬間得意起來,雙手環胸,擺出一副臭屁的樣子得意道:“笨蛋,連這個也不會,你不是一年級的小朋友嗎?我剛上幼兒園,我都懂呢。”
薛柏這樣子實在太欠打了,薛澄澄不由得停下來看他,蛋蛋也睜開眼睛看他。
薛柏得到了他們的注視,卻更得意了,他繼續嘲諷道:“笨笨的蛋蛋,你不會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吧?哼,我不僅會寫自己的名字,我還會寫爸爸媽媽的名字,哪怕薛字筆畫很多,很難寫,但我還是學會了!隻用了一點點時間就學會了。”
繼續得意。
薛澄澄白了他一眼,不明白為什麼寫個名字都要說出來。
這種小事,有什麼好得意的。
不過話說回來,蛋蛋的名字,到底是什麼啊?
薛柏還在添油加醋,“蛋蛋,你是不是怎麼學都學不會啊?我幼兒園裏這種小朋友,笨笨的,老師和同學都不喜歡他的,但我認識的很多,老師都說我最聰明!”
薛澄澄忍不住了:“你欺負蛋蛋算什麼本事?蛋蛋很聰明的,隻是學習的時間比較短而已,才不是笨笨的。”
薛澄澄雖然很惱火姐姐喜歡蛋蛋,和蛋蛋玩,有秘密。
但蛋蛋學的東西,都是他教的啊……
嘲諷蛋蛋笨,不就相當於嘲諷他這個當老師的沒本事嗎?
薛澄澄氣壞了。
蛋蛋學習的日子才一個月呢,現在這樣已經很厲害的。要知道,一開始蛋蛋就連話都不會說的,這種學習的速度,明明很聰明的好吧?
薛柏略略略,朝著薛澄澄和蛋蛋做了個鬼臉,“他肯定不會寫自己的名字吧?沒什麼,不算丟臉,我的幼兒園裏,也有很多小朋友不會寫自己的名字,像我這種能一個筆畫都寫不錯的很少的。”
他那假裝安撫的語氣帶著一股不容忽視的驕傲與得意,“蛋蛋,說出來不算什麼,我又不會嘲笑你。”
說是不會嘲笑他,但實際上,薛柏那神情欠揍得不行。
蛋蛋初生毛犢,也被薛柏那得意的樣子激怒了。
他氣呼呼的拿出一張紙來,然後迅速畫了兩個零,舉給薛柏看。
他也是會寫名字的!這還是薛梨梨親自教的呢!
薛柏抬頭看紙,卻不想,看到兩個“蛋蛋”。
薛柏笑得更加猖狂了,他幾乎是捂著自己的肚子彎下腰來,為自己的猜測得到印證而感到暢快,“這是什麼名字啊,零零嗎?還是蛋蛋?你這是畫畫,圓圈這根本不是字啊哈哈哈……”
果然,這群人也沒什麼了不起的嘛。
他才是薛家最牛逼的小朋友!!誰也不能撼動他的地位!
蛋蛋氣得麵色通紅,他抹抹眼睛,快氣死了,但他不會像薛柏那樣,通過哭泣來引起別人的矚目,堅強的蛋蛋忍下來。
他拿起筆,然後在紙的另一麵,一筆一劃的寫下一個筆畫複雜的字。形狀歪歪扭扭,但卻有種奇異的美感,而且從排布來看,不像是亂畫上去的,倒像一種文字。
蛋蛋寫完之後,一臉神氣的舉起來,指著紙上的字,十分得意。
薛柏問他:“這是什麼?鬼畫符嗎?”
“才不是呢!”蛋蛋氣呼呼瞪他一眼,可恨他現在人話還說不利索,隻有日常用語比較順口,其他罵人的話還沒學習,不然現在肯定要罵他一通的。
蛋蛋說:“我的名字。”
他指著紙上那個形狀複雜的字。
“什、什麼?”薛柏驚呆。
這是蛋蛋的名字嗎?看上去好複雜的樣子啊!
這個字叫什麼?讀什麼?為什麼他沒見過啊?
薛柏腦子當機。
就連薛澄澄也湊過來看了一眼,仔細打量之後,發現他也不認識這個字。
“蛋蛋,這個是什麼字?”薛澄澄問。
“我的名字。”
蛋蛋看向薛柏,“你認識好多字,那你認識這個字嗎?這個是我的名字。”
薛柏目光躲閃,不敢說話了。
“……怎麼讀啊?”薛澄澄懷著幾分激動。
“@#¥%……”
“??”
薛澄澄和薛柏目瞪口呆。
蛋蛋又重複了一遍,是超乎其他兩個小朋友常識裏的發音,不是英語,不是日語,不是德語,總之,他們兩個都沒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