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難恢複意識的時候,她的頭正被人摁在水裏,力道大得仿佛要把她溺死。
水從口鼻灌入肺腑,五髒六腑如同被刀割了一般,霎時間疼成一片。
難道他剛才沒毒死她,又想淹死她?
她決不能就這麼死了!
薛難抓住對方揪著她頭發的手腕,用盡全力往前狠狠一摔,對方猝不及防被摔進水中。
她也被那股力道帶得往前踉蹌了幾步,她本以為自己也會跌進水中,沒想到她竟然牢牢站穩了。
她竟然可以站立!
薛難被這個事實驚呆了,她怎麼可能站立呢?
她十六歲淪落歡門,腳筋被盡數挑斷。
這十年來她都是在輪椅上度過的,絕不可能再站起來了。
她怔怔地抹了一把臉上,朝水中望去。
倒影中的人杏眼櫻唇,鼻尖有一顆小小的痣,是她再熟悉不過的麵容。
隻是這身上的衣服太奇怪了,緊繃繃地裹在身上,還露出胳膊和腿,實在有傷風化。
她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就聽見一道尖銳的罵聲:“薛難你有病吧!”
居然是個女人的聲音。
薛難掀起眼皮看去,卻看到了一張讓她恨得咬牙切齒的麵孔。
是雲芍!
當初若不是她向老鴇進言,自己就不會被挑斷腳筋,更不會輕信那負心漢所言,不僅沒有為家族洗刷汙名,還白白賠上性命。
那種切膚之恨,即便再世為人,也不能消弭。
薛難紅著眼,咬牙切齒地朝雲芍走去。
許是太多年沒有走路的緣故,明明隻有數步之遙,她卻走得跌跌撞撞。
雲芍看著薛難殺氣騰騰地朝她奔來,不由一愣。
這女人瘋了嗎?
竟然敢反抗她!
她還沒來得及出言恐嚇,頭發就被薛難抓住,接著頭就被大力摁進水裏。
她下意識地掙紮起來,呼救聲還沒發出來,就被驟然湧入口中的水嗆得險些暈過去。
薛難被仇恨衝昏了頭腦,隻想弄死雲芍為自己報仇雪恨。
要不是當初她仗著自己的信任,下藥迷暈了她,以她的身手,怎麼可能會被挑斷腳筋?
她已經被害得如此之慘了,她竟然還聯合那負心漢謀財害命,想要毒殺她。
既然她活了下來,那她一定要親手把他們送下地獄。
“還愣著做什麼!”導演眼看事態失控,急忙朝一旁的場務大喊,“還不快拉開她們!”
場務們見一向柔弱的薛難突然發狠,一時間愣住了。直到聽見導演的嗬斥,他們才如夢初醒,急忙跑過去將她拉開。
雲芍被人從水中撈出,坐在池邊大口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才終於活了過來,火冒三丈地罵道:“薛難,你發什麼瘋!”
薛難目露凶光地瞪著她,要不是被人抓著,還想上前弄她。
雲芍不知道她為何突然發瘋,不過她畢竟捏著薛難的把柄,諒她也不敢真的跟自己撕破臉。
她惡狠狠地瞪回去:“你想幹什麼?”
薛難活動了一下手腕,冷冷一笑:“想弄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