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援朝一臉嚴肅地說道:“此事說起來輕巧,可是在茫茫人海之中,搜尋到毛世民的藏身之處,談何容易呀?就算我們把所有的兄弟派出去大海撈針,也未必能把毛世民營救出來,不僅勞民傷財,而且徒勞無功。況且毛建國派我駐紮在這裏,還有機密要事要辦,我不能因小失大,擅離職守,犧牲兄弟們的利益,給敵人留下可趁之機呀!”
金北蘇聽得左右為難,問道:“可是我們如果不去營救毛世民,對得起毛建國嗎?他們父子情深,又將照顧毛世民的重任托負給你,你若不派人前去營救,說得過去嗎?況且如果不救出毛世民,我們又怎麼找得到蘇大林呢?”彭援朝眼中精光一閃,說道:“毛世民自然要營救,不過不是把手下的兄弟派出去魯莽行事,我早已想出了一條萬全之策。”
金北蘇好奇地問道:“彭兄,你有什麼高見,不妨說出來與我聽聽。”
彭援朝環顧左右無人,於是低聲說道:“杜鹵門綁架毛世民,必定有所圖謀,你知道他們這次綁架的目的是什麼?”彭援朝從口袋中掏出一張圖紙,甩開放在桌上,拍了一下說道:“就是這張推-背圖(推-背圖是袁凱的最愛,曾將他奉為金科玉律)。這是我們內部的機密文件,但是杜鹵門想要竊取過去。他們派了大量間諜過來窺測刺探,都被我發現斬掉了。逼不得已之下,他們才使出了這種下三濫的手段。”
金北蘇疑惑地問道:“這張推-背圖和營救毛世民有什麼關係呢?”
彭援朝仙風道骨地說道:“你的腦袋不會轉一下彎嗎?救人不一定要像趙雲那樣大戰曹軍於長阪橋,三進三出救劉禪,如今我倒想出了一個以逸待勞之計。既然杜鹵門為了推-背圖才綁架毛世民,那麼在沒有得到推-背圖之前,我可以確定毛世民是安全的。所以我們隻需要等待時機,過不了多少時間,杜鹵門一定會主動找上門來,與我們商談價碼的。”
彭援朝和金北蘇的這一番密談,想不到被房東蔣金門給扒在門外聽見了。他尋思杜鹵門是個有錢的大老板,如果把推-背圖偷出來,一定可以賣一個好價錢。於是蔣金門用鑰匙把房門打開,悄悄潛入房中,趁彭援朝熟睡之際,在他的衣物中翻出了推-背圖。然後蔣金門在這個風雪交加的夜晚,拿著推-背圖去向麥阿瑟投誠。麥阿瑟得到推-背圖以後,賞賜了蔣金門大量金銀,然後馬上把毛世民給殘忍地殺害了。
當恩怨各一半,我怎麼全難。看得弄血紅然,尋仇已太晚。月下本同歸但,昨夜太平長安。
當天上星河轉,我命已定盤。待絕筆墨痕幹,宿敵已來寒。我欠你的孤單,今生恐怕難還。
金北蘇聽到傳來的噩耗,嚎啕大哭,趕緊去尋找毛世民的遺體奔喪。金北蘇在荒郊野嶺的大榆洞裏找到了毛世民,毛世民為人善良,養了一頭長毛野狼,當毛世民被麥阿瑟殺害拋屍以後,這頭野狼害怕他被其他野獸噬咬,於是把他叼進了大榆洞,並守在旁邊日夜看護。金北蘇找到他的時候,毛世民還沒有死,他雖然被麥阿瑟刺殺了十幾刀,但拚著心中還有一口氣,他堅強地支撐到了現在。他對金北蘇說,是自己大意才落入了杜鹵門的陷阱遇襲被殺,讓他的父親毛建國以後不要責怪彭援朝。他還告訴了金北蘇蘇大林的藏身處,是一句四言詩,念道是:“魚龍潛躍水成紋,青山翠柏映錦城。有緣千裏來相會,須往西湖高處尋。”金北蘇用寶劍掘了一個墳墓,將毛世民安葬以後,把四句詩記錄在紙上,然後回到了東昌。
金北蘇回到了雷澤客棧,張雪琪見金北蘇回來了,以為是來迎娶他過門的,感到非常高興。金北蘇卻對張雪琪說,這次去日都城並沒有找到蘇大林,他們的婚事改日再說。然後金本蘇掏出一張紙條,對張雪琪說:“毛世民臨死之前,留下一首詩,說是憑這幾句話可以找到蘇大林。”金北蘇將紙條遞給張雪琪,然後說道:“我沒有文化,看不懂他念的這幾句話是什麼意思。雪琪,你平時工於辭色歌賦,能不能幫我解釋一下。”
張雪琪見金北蘇推三阻四地不肯迎娶自己,心中不悅,接過紙條以後看了一會兒,然後遞給金北蘇說自己也不知道這首詩裏是什麼意思。其實張雪琪早已看穿了詩裏的意思,隻是心裏鬧著小脾氣,於是嘴上不願意告訴金本蘇而已。
金北蘇想著,這首詩連張雪琪都理解不了,應該很難,於是也不繼續追究,當晚張雪琪和金本蘇兩人都各自回房睡覺,一宿無話。第二天早上,金北蘇來跟張雪琪打招呼,說自己進城有點事,神情有點緊張,說話吃吃的。張雪琪被金北蘇吵醒了,盤算著自己的胭脂水粉快要用完了,而今天又是熱集,於是梳妝打扮一番後,在金北蘇走後不久,也進了城裏。
張雪琪正在一家水粉攤前挑貨,突然發現金北蘇神色匆忙的從自己身邊走過,居然還沒發現自己。張雪琪出於好奇,想知到金北蘇來城裏幹什麼,於是尾隨在他的身後,來到了一家籬舍之中。
金北蘇老遠就大著噪門喊人,然後一個村婦打扮的女子抱著個小男孩笑嘻嘻地走了出來。“小虎,快叫爸爸。”女子望著小男孩說。然後這個小男孩奶聲奶氣的對金北蘇叫了聲爸爸,金北蘇樂得合不攏嘴,趕緊把小男孩從女子手中接過抱了起來,嘴裏說著:“乖兒子,在家裏有沒有好好地聽媽媽的話呀?”說著話,金北蘇用另一支手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紙條交到女子手中,“娘子,麻煩你幫我看下這張紙上寫的是什麼意思。”這個女子正是金北蘇的妻子吳豔榮,是一名大家閨秀。金北蘇昨天想到,既然這首詩連張雪琪都解讀不了,那隻能找自己的娘子幫忙了。吳豔榮學貫古今,是一名不折不扣的才女。
張雪琪站在遠處,望著他們這一家團圓的溫馨場麵,再也抑製不住自己的淚水,從籬笆外衝了進來。張雪琪怒吼著說道:“金北蘇,你給我說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金北蘇將孩子交給吳豔榮,走過來握著張雪琪的手說道:“雪琪,你聽我說,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當年你走了以後,我的事業陷入低峰,我四處碰壁,你知道嗎,四處碰壁。在我走投無路的時候,是豔榮不嫌棄我出身低賤,仗義幫助了我。所以我被逼無奈才辜負了你,請你原諒我。”
張雪琪淚流滿麵地說:“你倒是跟這個女人過上了生計,那我算什麼?”
金北蘇緊張起來,一緊張就說不清楚話,吞吞吐吐地說道:“雪琪,你聽我說,我們會為你好好處理的。請你相信我。”
張雪琪甩開金北蘇的手,眼淚不住的往下流,卻惡狠狠地說道:“不必了。金北蘇,這是你逼我的,我要讓你後悔。”張雪琪邊抹邊衝進了集市之中。
被金北蘇欺騙,玩弄,拋棄之後,站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之上,張雪琪的心中五味雜陳。伴隨著鬧市之中的器樂和鼓點,張雪琪載歌載舞地唱跳起來:
“紅酥手,黃縢酒,滿城春色宮牆柳。東風惡,歡情薄。一懷愁緒,幾年離索。錯,錯,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