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臉,他得眼神,他今天的一舉一動充斥著我整個腦海,全然不顧我的反對。
我的睡意逐漸朦朧,那張臉卻沒有離去,他的目光變得放肆,打量我,看我……不,那不是看,我似乎感覺自己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被他用眼神剝掉,成了一個一絲不掛的人!正被他摸索和玩弄!
我的手無意識地緊緊握著,心裏直喊叫不,要離他遠點,想點辦法,隨便,隨便怎樣都可以,隻要別讓他這樣。
清晨醒來之後,整張大床上也隻有我一個人,我起身坐直,然後發呆,心中總是覺得極度茫然,為何我的心中卻有一抹酸澀的感覺。我真是越來越不了解自己了!
走進浴室,梳洗完畢,同時提醒自己不要忘記來龍幫的目的,在經過龍劍的書房時,我腳步頓住了,那房門虛掩,難道龍劍昨晚一直待在書房,我本應快步離去,但卻不由自主地推開了門。
書房中空無一人,微微有些煙草的味道,辦公桌上一片淩亂,有紙張,文件,還有喝了半杯的紅酒,他昨晚在幹什麼?我站在門口發呆,這時,窗外不知為何突然起了一陣風,然後,書桌上的紙張被風的吹得跳起舞來,其中有一張好似有意識似的,竟落在了我的腳下。
我沒有多想,隻是理所當然地拾起了它,走近書桌,本想將它放回書桌之上,但不經意地瞄了一眼,整個人頓時怔住:“她不愛你,這已是事實。你何必自欺。”這幾個字力透紙背,寫得倉勁有力,顯然是龍劍的字體。
他筆下的她指的是誰?難道是我不成?我有些茫然,再定睛一下,書桌上還有幾張紙,另一張卻有語意不詳的一段話:“我不知道她到底有幾張臉,我竟對自己產生了信任懷疑,現在的她有一種果敢的優雅,她不懼怕我,好似也難以愛我,可似她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東西、任何詞、任何強力能阻止得了我的變化,除了她自己。”
我站在書桌旁發呆,龍劍寫這些話到底什麼意思,這個她到底是誰?到底是不是我?我在心中反反覆覆地想,略微近乎是自欺——好像明白,又好像不明白的,自欺下去沒辦法,自欺有時是種人生的必要手段,讓人在麵對自己時,讓許多人麵對自己不想麵對的事情時,不至於顯得太狼狽。
而我則可以假裝,從來沒看到過這些東西,仍可以按自己的計劃生活,彷佛若無其事,可是真的能若無其事嗎?
因為昨晚折騰來折騰去,我今天起床本來就比較遲,已經到了吃午飯的時間,吃過飯後,不知為何心中總感到有些心浮氣躁,看到端嫂來回忙碌的樣子,我突然想到,身邊還有端陽這個定時炸彈呢,從昨晚龍劍的反應,以及今天端嫂的表現來看,他應該不曾向龍幫其他人透露過我的真實身份,隻是他回到龍幫到底想幹什麼?
不知不覺中,我又走到了上次遊泳的地方,順勢在躺椅上坐下,幾分鍾後,一大杯的冰奶茶、一盤香味四溢的糕點和削好皮的水果,已經放到我麵前的桌麵上,我一抬頭就看到了端嫂笑的和氣的臉。
“端嫂,你真好!”我笑道。
“大少爺也對大小姐很好呀!”端嫂笑著道。
“為什麼又要提他,我不想聊他。”其實,我更想與端嫂聊的是端陽。
“大小姐,你們——陽兒,你也來了!”端嫂這樣一個硬生生的轉折將正在喝奶茶的我給嗆到了。我一邊捂住嘴,一邊猛拍胸口,實際上,心中真的很緊張。
然後我就看到端陽那張有些熟悉和陌生的臉在我的對麵坐定,
“是我嚇倒你了嗎?”他的語音我也不過隔了幾個月沒有聽到,如今怎麼感覺恍如隔世,還有,他這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是我嚇倒你了嗎?
我抬頭看他,卻不知第一句開口說什麼,在沒有摸清他的意圖前我隻能靜觀其變。
“大小姐,我是端陽,端嫂的兒子!”他先開口了,從他的自我介紹中,我終於放下心來,顯然,從目前來看,他並不想揭穿我的身份,至少麵對其他人,他沒有這個意圖。
“哦,你就是端嫂的兒子。”我總覺得自己還應該再說點什麼,可是卻不知要說什麼,一樣的名字,一樣的臉蛋,如果假裝不認識,那也隻能是自欺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