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山市一棟破舊的陳年公寓內,一個四處開口綻放著毛邊的編織口袋被一位穿著鬆垮帶油漬睡衣的婦人像垃圾般丟出。
看起來頗重的口袋與地麵碰撞發出一陣精鐵交鳴的刺耳聲音。
然而比起口袋中金屬碰撞聲更刺耳的是婦人髒話連篇的罵罵咧咧。
“我說你這小要飯的,在我們家賴了多少年。當初要不是看在你爹媽是為了救我家囡囡才被車撞,就你這夜市攤出身的小赤佬怎麼有可能住得進我們這帶廁所的樓房。
今天高考考完你也成年了,抓緊給我拿著你這些破爛東西滾。
我真的一天都不想看見你。
浪費我們家的買菜錢不說,天天睡在客廳地板上,上個廁所都要被你擋著。
我們養你這些年也算對得起你那薄命的爹娘。
你自己抓緊在我們家囡囡回來前給我滾遠點,再也不要出現。”
說完把門內的少年拽著甩到門外,嘭的一聲重重將鐵門砸關上。
用力得牆壁都震顫。
穿著洗得白中泛黃校服的少年低著頭看著被隨意丟在門邊的行李一言不發,不知是悲傷還是難過。
沉默半餉,他像是做了什麼重大的決定般用一隻手將編織袋扛在身後,另一隻手對著身後的婦人家比出五指中最長的那一根,不怒反笑的揚長而去。
不多時一位少女捧著裝滿零食的塑料袋,帶著伶俐的笑聲打開剛被施虐過的家門。
剛進家裏她連鞋都還沒來得及脫就滿心歡喜的高呼:
“哥,哥你回來了嗎?你看我給你買了好多零食。
恭喜你終於解放了。快出來我們一起吃吧。”
隻是她還沒等到自己心愛哥哥的回應,那個街裏街坊聞名的毒舌媽媽就已經躥出神色不悅的打斷她歡喜的高呼。
“別叫了,這麼大的姑娘了也不知道收斂一點。
那小赤佬早就打包自己走了。
唉也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高考一考完就說獨立了要搬出去住。
好說歹說攔不住。
我都跟他說了你去給他買好吃的了,我還等著要給他做慶功宴呢。
結果你看看。我這正做著菜呢他就一聲不吭的就走了。
走了也好,咱家可不養這麼負心的外姓人。
你以後也別再提他了,聽到沒!“
少女像是晴天霹靂般愣在原地,比起打擊更多的是不可置信。
不可能,我哥那麼好的人,才不可能做出這種事。
他什麼時候走的,我要去找他。
哎呀你別攔著我,我現在就要去找他。”
女孩被母親攔著不讓出門,急得都快要哭出來。
中年婦女眼看實在要攔不住,生怕真追上了自己的謊言即時就要曝光。
惱羞成怒的她一巴掌甩在了少女臉上。打完心有餘悸的喘著粗氣繼續惡狠狠的威脅道:
“追!追什麼追!
我養的你。都跟你說了不要管那種不要臉的白眼狼,聽不懂是不是!
給我滾回房裏好好待著。
看我給你慣得。”
婦女本想著以力服女,卻沒想到這一巴掌就像是打到了炸藥包上。
少女的情緒就像潰堤的大壩,爆炸的火山,眼淚鼻涕彙聚成川,身體在極度的憤怒和恐懼下不住顫抖。
哽咽著嘶吼仿佛要將這些年替子期哥不值的委屈都要一股腦的傾泄:
“你才不要臉,就你最不要臉。
不說子期哥父母好好開著燒烤攤,為了救你跟別人喝大酒沒看住走上馬路的我才被車撞到不幸去世。
子期哥在我們家這麼多年你哪一天給過他好臉色?
家裏明明有房間,你寧願堆你那些幾十年不用的臭垃圾都不願意騰地給他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