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
京都的冬天，天黑的很快。
餘菀這邊剛到地鐵站，正要去商業區那裏的甜品店，外麵的天已經昏昏沉沉，這個時間點跟她一塊出校門的還有幾個學生，地鐵裏又沒多少人，有個看起來很活潑的就主動搭話聊了起來。
巧了，他們這幾個人還都是去甜品店打工的。
餘菀坐在角落，她很早很早以前就習慣了自己是個路人甲的事實，很小的時候她還會主動去湊熱鬧跟別人說話，但是沒人願意理她，就跟個透明人似的，久而久之，餘菀就再也不會主動搭話了。
“你呢？你也是去甜品店打工嗎？我們幾個剛好可以一起耶。”
眾人目光一交彙，齊刷刷落在了餘菀身上。
她端正坐著，圍著圍巾，衣服也是很普通的牛角扣咖色外套。
但是纖弱的身型，以及漂亮的一眼就能記住的長相，還是很引人注目。
餘菀起初還沒感覺，一抬頭，被幾個同學重重的嚇了一跳，她愣了下：“我……跟我說話？”
“對啊，我們幾個都是去做兼職的，看你也在，所以問問你。”
餘菀張了張嘴。
其實今天早上郭教授點名就讓她很激動了，而且那兩句表揚的話也讓餘菀開心了很久，在這個世界裏，她從未感受過除了家人以外其他人的表揚——準確的來說，沒人誇她，也沒人罵她，因為她實在是太透明了，完全被人忽視了。
“我是。”她連忙點頭，一幅受寵若驚的樣子。
這種被人重視到的感覺實在太好了！
她忍不住笑了笑，努力融入到了同學們的聊天中，地鐵到站，他們也找到了那家甜品店。
位於商業區的中心地段，店麵也相當的大，上下一共三層，此刻店裏人滿為患，看起來的確很缺人手。餘菀他們幾個，男生去後廚做搬運工，女生留在前台或者是在樓上當服務生，輪到餘菀的時候，潘露看了看她，“你就去收銀台幫忙吧。”
潘露也知道，其他人都是陪跑的，眼前這個楚楚可憐又弱不禁風的女孩子才是主角。
她覺得餘菀這個小身板大概撐不住，連忙說：“沒事的，不是很難，然後累的話，也可以去更衣室坐一坐，不過時間別太長就行了。”
餘菀搖頭：“謝謝，我撐得住，不會給你添麻煩的。”
看她應得很自然，也沒有矯情地推脫，倒是讓潘露覺得挺意外的。
她笑了下：“難怪有人花八位數追你呢……要是我的話，我也會這麼做的。”
餘菀愣了愣：“嗯？”
她滿麵無辜。
簡單的培訓結束後，餘菀就正式上崗了。
她就站在收銀處，手上不停地掃著甜品的商品碼，打包，結算，最後麵帶微笑送客人離開，簡單，也很枯燥，不過一想到兼職的報酬，餘菀渾身都是勁兒，再加上她發現自己真的不再是透明人了，她所麵對的那些客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但是每個都會聽到她的聲音，有的過於熱情的還會找她閑聊兩句。
一個已經習慣了被人漠視的炮灰，忽然能夠與人正常的交往了，還有什麼比這個還令人開心嗎？
不知道忙碌了多久，餘菀甚至顧不上擦去從下頜滑落到脖頸處的汗水，眼前又推過來了一份草莓慕斯蛋糕示意她結賬。
餘菀垂下眼，把三明治背麵的包裝翻過來。
“等會，還有這個。”
站在櫃台外的客人忽然出聲。
聲音很好聽，有點低，但是溫潤極了。
跟蛋糕一起遞過來的是甜品店聖誕節促銷的巧克力，特地做成了聖誕樹，聖誕老人，麋鹿或者是雪人的樣子，在小孩子裏很受歡迎，就擺在櫃台上，一般孩子撒撒嬌，父母就會順帶一盒一起結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