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勻天鐵青著臉,遲緩的接過一看,兩行清秀工整而脫俗的柳體字出現在了眼前;“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去巫山不是雲?”殷勻天默念完,沉思著蹙眉。這“雲”字,是指她還是另有洞天?
“她可曾提過詩中之意?”
被殷勻天突然一問,梅兒嚇得先是擺擺頭,後又點點頭道;“奴婢晚上問過妙姐姐,此詩大意,她好像提過,說是,出自一個唐代詩人所作,其大意是作者為悼念死去的亡妻而寫,詩人的妻子聽妙姐姐說是出身高門,美麗賢慧,卻因上天不公,英年早逝。詩人卻對自己鍾的妻子用情至深,曾表示誓不再另娶。”說出大意之後,梅兒自己都大嚇一跳,這妙姐姐該不會真是像這首詩裏所說,在警示王爺什麼吧?否則,為何會留下這樣一首詩,而不知所蹤?可是,從昨日妙姐姐淡薄如水的神情看來,她並沒有什麼異舉,更不可能真為王爺另娶而投湖啊?
“帶本王去清水塘!”殷勻天聽完梅兒的話,俊眉深瑣,倏地握緊了手中娟秀字體。她,留下的句詩,是為他而寫?難道,她在傷心他另娶她人?想到這裏,他煩躁不安了數天的心,竟陡然舒坦。可是,突然想起她可能會有生命危險,他剛放鬆的心,不由又緊繃了起來。連忙加緊腳步,朝清水塘走去。
寂靜清幽的清水塘被明媚的陽光照得波光粼粼,七彩絢爛。這座荷塘生在虎穴之上,看似寧靜的表層,其實向東遊去的塘水則波濤洶湧,水流湍急。這道暗湧,其實並非所有的人都能看見。
“王爺,奴婢今早就是在這地兒拾到妙姐姐玉簪。”梅兒駐留在靠橋的岸邊,然後惶恐的說道。
殷勻天冷峻著臉,並沒有理會梅兒,而是徑直蹲下身,仔細觀察到。
這金簪離落水之處,隻有一步之遙,而且在清水塘岸邊的泥濘處,他發現了相互交錯的繡花鞋印,這就說明,昨夜在此的人並非薜雲妙一個。她會莫明失蹤,所不定是遭人迫害,被人推入了荷塘之中?
被人推入了荷塘中……被人推入了荷塘中……
殷勻天神色猛的一凜,大聲喝道;“來人啊,給我守緊清水塘各個湍流出口,把她給我揪出來,沒有本王的允許,本王不許她死!”
見虞王突然大喝,麵如修羅,俊臉死寂,如虎豹一樣的眸子熊時燃起殘虐之火,梅兒暗測妙姐姐恐怕真出事了,頓時嚇得渾身顫粟,大聲哭喊道;“不……不……妙姐姐不可能……”
十月十八
虞王大婚之日,中途退婚,鬧出天大笑話。楚丞相因覺顏麵盡可能丟,攜女回府。
那日,虞王殷勻天突然調兵遣將,將虞王府各個出口堵死。千萬兵將,入塘打撈。
聽說,千萬兵將中,包括皇家侍衛,就連睿王也親自率兵前來協助打撈。此事之嚴重之態,搞得天盛國民間百姓,個個人心惶惶,但卻不知其中緣由。
薜雲妙在夢中,隻覺全身冰冷駭骨,似有層層水浪推擊著自己。她渾渾噩噩的做著不切實際的夢,一會夢中出現在前世的醫院,一會又夢見那個如惡魔般猙獰的王爺,一會又是一個身穿黑衣與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子,一會又是腥風血雨的肅殺場麵。
當她真正醒來的時候,卻半晌睜不開眼,隻覺全身冰寒,濕粘粘的感覺不由讓她全身顫抖。
半晌,薜雲妙咳嗽一聲,猛的吐出一口河水,如灌了鉛一般的眼皮終於半睜半斂的看清了自己的所在地。朦朧中,她看見自己正趴在一塊長著青苔的岩石之上,石頭四周堆滿了泥沙,泥沙之外是一片淺灘,泥沙顯然是被水衝集在此,否則也不會呈現出雲層之狀。抬眸,前麵是一處岩洞,岩洞兩邊草木叢生,看來是個天然岩洞,洞層皮麵凹凸不平,岩石外麵長滿了針孔沙眼,遠遠望去,仿佛還有微型生物慢慢蠕動。看來似乎有些年頭了,經曆了如此滄桑還未倒塌,到也算不幸中的萬幸。
薜雲妙回想起被人推下水的那一刻,內心先是一陣顫動,緊接著歸為平靜。又一次曆盡生死劫。她淒苦一笑,真不知道,老天這是為了捉弄她,故意不讓她死把她衝到這莫明其妙的地方,還是因為她福大命大呢?不過,俗話說得好,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她決定,先進洞看看,能否找到出路。
踩在厚厚的草芥上,洞裏的陰寒頓時襲麵而來,再加上她身穿那貼身的濕綢衣,更是讓她四肢百駭全進入僵硬冷凍之狀。
薜雲妙握緊手指,全身顫抖著緊咬紅唇,瞪大眼睛打量起四周的怪石嶙峋,她發現這洞岩雖是天然形成的,可是裏麵林立的群石卻很工整,就像靠洞東邊向陽處的那一塊大石,差不多有二米多長,平麵光潔如玉,顯然是有人精心打造過的。暗驚,莫非這裏有人住過?
想到這裏,薜雲妙的迷惘與無助瞬間減退許多。隻見她雙臂環肩,捋開一旁遮住眼睛的暗色枯藤,徑直前進。
洞內的光線很暗,薜雲妙必需要縮緊美眸,方能看清楚裏麵的形狀與構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