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佳佳輕笑一聲，“如果我說我不寂寞，你是不是就會回去了？”
“不寂寞嗎？”楊子辛看著食指不斷在相框上畫著形狀的向佳佳，“還是說你已經習慣了寂寞？”
“習慣？”向佳佳抬眸看向楊子辛，“說成是習慣似乎也可以，畢竟，你無法理解得這種怪病的心情，誰，也無法理解我的痛苦。”
“會睡很久嗎？”楊子辛走到床邊坐到向佳佳的旁邊。
向佳佳眸光微動，似乎閃著水霧折射出的光芒，“如果隻是睡很久那算什麼呢？我甚至都分辨不清究竟是夢境還是現實，好像大腦永遠都處在混沌之中，這一刻還醒著，下一刻就睡著了，完全不知道什麼時候會長眠不醒。”
楊子辛看著向佳佳略顯壓抑的神情，“所以就選擇了自殺？”
向佳佳身影一閃到了那盆馬纓丹旁邊，“如果我說，我吃下馬纓丹果實的那一刻，我以為我是在夢境中，你會相信我嗎？”
楊子辛愣了一下，卻很快的認真的點了點頭。
向佳佳用指尖輕觸馬纓丹紫色的小花，“不過這樣死了也好，我知道，我的存在給他們帶來的隻有痛苦，就像我弟弟，如果不是因為我，他也不會常年不回家。”
“你錯了。”楊子辛想到了剛才的那通電話，“即使現在你不在了，你弟弟依然沒有回家。”
向佳佳不再說話，隻是靜靜的看向窗外。
楊子辛的視力不如鬼，所以不知道向佳佳的眼中看到了什麼，不過看著向佳佳那蕭瑟淒美的側臉，她慢慢吐出一句話，“你留在這裏也沒有任何改變，我送你去投胎吧？然後擁有一個健康的身體。”
“我不會去投胎的。”向佳佳轉過頭看楊子辛，如畫的眉黛微蹙，“下輩子我一定會有健康的身體嗎？你不敢保證吧？我覺得做鬼很好，不用擔心再也醒不過來，不用擔心時間不夠用，我現在可以仔仔細細的看遍所有的東西！”
楊子辛忽然感覺身邊的那盆馬纓丹顏色變深了，可是仔細看去的時候，似乎又沒什麼變化。
向佳佳走近楊子辛，她握住她的手，靈動的眸子裏帶著隱隱的懇求，“我不想去投胎，我以前一直爭分奪秒的活著，沒上過學，沒參加過戶外活動，更沒有朋友，活著，真的不快樂。”
楊子辛抬眸看著向佳佳，一時間竟不知道說些什麼好。
“你過得也不快樂，不是嗎？”向佳佳看著楊子辛臉上依稀帶的淚痕，不由得抬手輕觸，“等到你變成鬼的那一天，你就會知道了，原來還能變得這麼輕鬆自在。”
楊子辛抽回自己的手然後急忙向後退了兩步，“不，我現在過得很快樂。”
向佳佳輕笑了一聲沒有說話，似乎是在嘲笑楊子辛的自欺欺人。
楊子辛兩隻手攪在一起，她的心，怎麼可以動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