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秋的塞亞被一層朦朧的清冷所籠罩著。這裏地處君坦北端,每到這個時候,高大的櫟木總是被鋒利的秋風剝去了全部的綠意,鳥雀們三三兩兩地在枝頭攢動,嘰喳著表達對寡淡日光的不滿。
雖然屋外秋景蕭瑟,但是蘇雲的家中此時卻熱鬧得很。新來的兩位客人完美地補上了剛剛離開的季寧和納格爾,使得家裏的人數再次來到了八人。
蘇母張天竺麵帶著濃濃的笑意,將一盤盤冒著熱氣的豐盛佳肴端到餐桌上,不時回過頭去催促丈夫把剩餘的菜趕快炒完。其餘幾人圍坐在餐桌邊上,等待著兩位主人的參席。步詩眼巴巴地看著滿桌的美味,撅著小嘴焦急地等待著,兩隻手各拿一隻筷子,賭氣似的將它們敲打在一起。
“叔叔阿姨,再快一點嘛。我好餓好餓的了。”步詩假裝低著頭不去看桌上的美食,眼睛卻偷偷地往上瞄,她強忍著即將溢出來的口水,心裏不住地念叨著。
還好,蘇成武的做菜速度也不是蓋的,沒過多久,他便和妻子做完了全部的飯菜,一起坐上了餐桌。
“感謝二位長輩為我們準備的這頓家宴,詩涵在此十分感謝你們的盛情。”餘詩涵端起了乘著果酒的杯子,起身向蘇雲的父母敬了一杯。
見餘詩涵敬酒,她身旁的曹笙也趕快站起來一並敬酒。這個陣勢可把蘇成武夫婦嚇壞了——餘詩涵他們尚且不清楚身份,即便對她來曆不凡這件事心知肚明,可是這種模糊的未知感使得他們對於她還沒有那麼敬畏,可是曹笙可不一樣,這可是明晃晃的白澤城主,手眼通天的那種大人物!
蘇成武連忙拉著還在愣神的妻子一並站起來,慌慌忙忙地給自己和妻子的酒杯裏斟滿了酒,由於慌張,在給妻子倒酒的時候還灑到了外麵。餘詩涵看到蘇成武如此慌張的樣子,輕笑了一聲,婉轉地說到:“蘇伯伯不必如此慌張,我原本就受過令郎的恩情,今日來又是前來和他商議事情、請他幫忙的,如果說真要有人緊張,反倒是我們才對。”
蘇成武聽完,深吸了一口氣,這才稍微緩解了一下心中的緊張和激動,他微微側過臉看了看妻子,轉而對餘詩涵高舉起酒杯說到:“餘姑娘和曹城主遠道而來,蘇某實在是喜不勝收,就連寒舍都因為二位的蒞臨而變得熠熠生輝了。這頓家宴比起二位過去享用過的酒席或許隻是清湯寡水,不過已經是蘇某家中最好的食物了,聊表蘇某及內人、孩子的心意,希望二位享用得開心。”
蘇成武說完這段話,在心中暗自長出了一口氣,心說這樣講完自己的任務應該就算圓滿完成了,怎麼說也是當了二十多年守衛長的人,情緒穩定下來以後,一些場麵話還是會說的。
餘詩涵和曹笙點了點頭,也沒有再說更多的客套話,各自一仰頭將杯中的果酒一飲而下。敬完了酒,四人紛紛坐下,蘇成武從桌上拾起了筷子,對著滿桌的美味指了指,示意大家開動了。
步詩眼巴巴地看著幾個人客套了半天,好不容易等到他們說完,看到蘇雲爸爸表示可以開吃了,立馬像惡豹撲食一樣把筷子伸向了離自己最近的菜——她可不管什麼白澤城主、餘家長女的,反正他們是來找蘇小哥的,跟自己又沒有關係。
蘇雲不做聲色地給蕭蘭和自己的碗裏夾了幾塊煎肉,然後麵帶笑意地看向蕭蘭身邊的餘詩涵,問到:“餘姑娘剛才說有要緊的事情找我商量,不知道是什麼事?”他將一塊煎肉放入口中慢慢咀嚼,沒等餘詩涵回答,又加問了一句,“和曹城主有關係嗎?”
餘詩涵神色鄭重地看著他,目光閃爍了幾下,用十分嚴肅的語氣說到:“你還記得我當初在幽林中,和你們說過的凶獸嗎?”
蘇雲挑了挑眉毛,心想還真是這件事啊,他的心裏已經樂開了花,可表麵還是不動聲色地說到:“當然記得,你要找我商量的就是關於它的事情?”
“不錯,”餘詩涵深吸了一口氣道,“那日我與你們分別之後,就去白澤找到了曹笙,可是人算不如天算,由於一些該死的偷獵者幹擾,我們沒能成功抓捕那個怪物,讓它逃出了幽林。現在我們已知它造成的死者就有近十個了。但是單靠我和曹笙兩人,一方麵人手不夠,另一方麵不熟悉這裏的環境,難以搜尋逮捕那頭凶獸,所以才前來找你們。”餘詩涵語氣沉重地說完這一大段話,頓了頓,目光殷切地看著蘇雲的眼睛,繼續道:“我知道這件事對你來說很危險,這原本也並不是你的分內之事。可是這頭怪物的危害之大,是你無法想象的,當時我讓鎏星城主通知附近各個城鎮封鎖幽林,就是因為它。現在它從幽林裏跑了出來,那可能會造成的災厄,就連我都無法預估。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