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屋子,地上,櫃子上,牆上,全都是各種各樣的肖像畫,雖然很多隻是一個簡單的輪廓,可從那清晰的五官,顧今墨一眼便知道蕭映夕所畫之人是誰。
這是對馬斯年有多思念,才會讓她不停的畫著馬斯年的肖像,喜怒哀樂,各種表情,似乎是把對馬斯年所有的情緒都傾注在了一張張的畫上。
顧今墨抬腳穿梭在一張張的畫中間,除了欣賞,更多的是對蕭映夕的心疼,尤其是看到一張眼角含淚的素描,顧今墨眉頭緊皺。
這些明明是馬斯年的畫像,但流露出來的情緒哪一張不是蕭映夕的,她是在用這一張張心愛之人的麵容來宣泄心裏的情緒。
穿過臥室,來到陽台,蕭映夕安靜的坐著,手握畫筆,專注在麵前的畫上,一副栩栩如生的肖像畫已經初具成型,隻是這幅畫上的表情,看的卻讓人莫名的悲傷。
畫上的人,眼底透滿了絕望,仿佛厭棄了這個世界,那暗淡的眼神沒有一絲光彩,低著眉,似乎在與整個世界告別似的。
顧今墨看到這一幕,心口像是被刺了一下,開始緊張害怕了起來。
他是學畫的,非常清楚每個人作畫時,最容易將自己的情緒通過自己的作品表達出來,他頓時擔憂的看著蕭映夕。
蕭映夕仿佛感覺不到顧今墨的存在,眼神專注的盯著麵前的畫,除了畫畫,沒有任何的反應。
顧今墨蹲下來,抬頭看著蕭映夕。
多日不見,原本那個恬靜淡雅的女孩仿佛從黑暗世界走出來,身上再無昔日的光彩,尤其是那雙透著光的眼神,沒有一點色彩。
原本就身形纖瘦的蕭映夕此刻透著一種病態的瘦弱,臉色有些蒼白,眼底是遮不住的黑眼圈,看上去仿佛隻需一陣風就能將她刮走。
“洛洛,我來了。”
顧今墨開了口,小心謹慎,溫柔心疼的盯著蕭映夕。
可回應顧今墨的隻是安靜的沉默,蕭映夕甚至連細小的動作都沒有,就好像沒有聽到似的。
顧今墨並未灰心,看著蕭映夕拿著筆不停的在畫紙上畫著,他猶豫了一下,小心翼翼的伸手握住了蕭映夕的手。
蕭映夕下意識的想要掙脫,可顧今墨卻牢牢握住,不給她逃離的機會,可顧今墨雖然抓住了蕭映夕的手,可蕭映夕的眼睛卻沒有看他。
“洛洛,看著我,聽我說,好不好。”
平日裏溫暖的顧今墨難得的強硬了起來,看到這樣的蕭映夕,他真心的心疼,他想要讓這個女孩振作起來。
聽到這些,蕭映夕總算有了反應,稍稍低眉,看向了顧今墨,卻依舊什麼都不說。
“洛洛,我知道你現在很難過,可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們不能一直活在痛苦中,你這樣,叔叔阿姨也會很擔心,我們所有的人都會很擔心你,我相信斯年哥的在天之靈也不會安息的。”
顧今墨不太會安慰人,能說這麼多,已經是他費盡腦汁能想到的全部了。
終於,在聽到斯年兩個字的時候,蕭映夕的臉上終於有了不一樣的表情,隻是為什麼會是更加的絕望呢。
忽然,在顧今墨毫無防備之下,蕭映夕一下子掙脫了顧今墨的手,因為突如其來的力量,原本蹲著的顧今墨也因此跌在了地上。
隻見蕭映夕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濃烈的悲傷,聲音沙啞的說道。
“不,他不會的,他一直在逃避我的感情,他又怎麼可能因為我而不能安息呢。”
聽到蕭映夕開口,顧今墨總算是鬆了口氣,不管怎樣,願意溝通就是好事。
顧今墨急忙從地上爬起來,單膝跪在蕭映夕的麵前,雙手輕握著蕭映夕放在腿上的手,溫柔的說道。
“洛洛,斯年哥逃避的隻是對你的男女之情,可他一直是你的哥哥,你問問自己,作為哥哥的斯年哥,他對你怎麼樣?我相信斯年哥不會願意看到自己唯一的妹妹這樣的折磨自己,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要是真的在天有靈,你覺得斯年哥會放心嗎?”
這時,顧今墨感覺自己的手背傳來一陣溫熱的,潮濕的觸感,抬頭一看,蕭映夕竟哭了,無聲的流著淚,望著顧今墨,聲音有些虛弱的說道。
“今墨,我真的後悔了,如果不是因為我,他是不是就不會去英國,那他是不是還好好的。都是我的錯,是我不該愛上他,是我硬生生把他趕出了蕭家,是我害死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