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愛情表白(1 / 3)

第一章 愛情表白

要是一個女人在自己喜歡的人跟前,也這樣遮遮掩掩,不讓他知道她喜歡他,那她或許就不會有機會贏得他的愛。

——《傲慢與偏見》

(一)

徐 端麗和唐世耀相互愛慕著對方,這在同學之間早已是一件心照不宣的事。兩人之間滋生戀情,不但是眾望所歸而且也符合大多數同學的心願。因為誰也不願麵對這麼 兩個殺傷力巨大的情敵。無須質疑的是,在兩人的感情世界裏,他們的心永遠都為對方所擁有。兩個人的心緊密相連,從而形成一道無形的屏障,既阻絕了外部三角 勢力的進入,也阻絕了內部濃情蜜意的溢出。就是這種若即若離、明斷實連的關係,不但不能讓周圍的同學放心,對於他們雙方來說也是一種折磨。

在他們的同學之中就有一個人無日無夜不盼望著他們倆人的關係能夠早日確定下來,因為唐世耀一旦有了另一半那麼他也就自然失去了一個強有力的競爭對手,此人正是——錢少甫。

按 說這錢少甫本應是讓別人不放心的人,因為就其本身具備的優越條件和其能夠對女人施加最大限度的魅力來說,對任何男人都足以稱得上是一巨大威脅。隻要他願 意,他竟可以像古代皇帝挑妃子一樣去挑自己的愛人,然而不得不說的是,即使是富有四海的皇帝,在追逐異性上也不能說是十拿九穩的。錢少甫盡管以其令人豔羨 的出生和當今社會環境賦予他的優裕地位,使他在愛情的戰場上所向披靡、勢如破竹,可是當他追求的人是管傲雪時那又是另外一碼事了。

徐端麗、唐世耀、管傲雪和錢少甫,同是淩城市淩城大學的學生。發生在四人身上的故事,真正開始乃是四人大學畢業的這天。

同是淩城大學的學生,對於將徹底離開母校這天的到來,每人懷著的卻是不一樣的心情。

錢少甫早就盼望著這天的到來,因為對於他來說,當前這個金錢至上的社會,無疑給他提供了發揮自身長處的最佳時機,而相比之下學校卻隻能說是一個擁有著諸多條條框框的囚籠。

徐端麗雖也在心裏暗暗盼望著這天的到來,但她卻是另一種盼望——充滿不安和恐懼的盼望——即不明白未來是福是禍的盼望。

(二)

七八月份的淩城大學校園,鬱鬱蒼蒼儼如一座小型的森林公園。

上午,烈日像火球一樣懸掛於學校的上空,但在楓衫交布的校園裏,樹陰的涼意不但侵人肌骨而且還起到了蕩滌心胸的功效。

此時,一對青年男女的喁喁私語聲,像春天裏婉轉的鶯啼一樣在校園的一角隱隱可聞。

原來這一男一女正是唐世耀和徐端麗。

隻見在濃蔭如墨的楓樹下,一對著裝簡單卻不失時尚的青年男女正一邊踱著步子一邊娓娓而談。

徐端麗腳踏一雙涼鞋,束著一條長可及肩的馬尾辮,長袖短裙的裝扮使她愈發顯得身材苗條;與她那白皙的麵龐相匹配的是端正的五官,一雙眼睛雖然不大但卻有一種條奪天工之美。這時的她眼神顯得有些憂鬱,因為她和唐世耀即將就要分別了。

他們並肩而行,盡管兩人的表情看上去是一副很平靜的樣子,但他們的內心卻遭受著火燎一樣的煎熬。因為對於兩個即將天各一方而又彼此相愛的人來說,這最後的相聚時刻總是讓人不能平靜。

就 在幾天之前,唐世耀將於畢業這天回到鄉下老家的消息不脛而走。為此幾天以來她都感到有些不安,因為這意味著她和唐世耀的關係將無果而終。就目前來說他們倆 的關係還處在比普通朋友稍好一些的朋友階段,若唐世耀此時選擇了離開,無疑意味著他們的關係就此中斷,不要說以後繼續發展了,可能連再次相見都是困難的 了。

徐 端麗當然不希望唐世耀就此離她而去,更不希望唐世耀一聲不響地離她而去。話說回來,她要真想讓唐世耀留下來,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隻要她當麵向唐世耀坦白 她的愛情,把自己對他的愛用語言的形式直截了當地告訴他,那她或許就極有可能贏得他的愛。然而,基於純真少女羞澀的天性與自身個性使然,要她做到這一點根 本就是不可能的。

“時間過的真快,”徐端麗喃喃道,“不過還好,總算沒有虛度。”

“對 於我來說,大學四年可能是我一生中度過的最美好時光了,”無論從相貌還是穿著上來看唐世耀都稱得上是一個穩重的年輕人,也許是他生在農村與同齡的孩子相比 更早的經曆了生活的錘煉,所以在他的臉上有一種飽經滄桑的感覺,“這段日子也是我一生中最難忘的時刻,”唐世耀不急不慢地說道,“你和管傲雪將會銘刻在我 的記憶裏,成為我心中永遠揮之不去的美好回憶。”

“難道我隻能成為你心裏美好的回憶?”徐端麗小聲說道,言語中不免包含著一股怨氣。

接著是一陣短暫的沉默,徐端麗突然聲音一揚,說道:“你的家鄉可是叫上水?”

“這是我家鄉所在的縣城,我的家鄉隻是個小村莊。”唐世耀遲疑了片刻,微微一笑,說道:“怎麼你對我的家鄉感興趣?”

“對啊!” 徐端麗受唐世耀的笑容感染,一改臉上沉鬱、憂悒的表情。

“雖然我的家鄉不比這裏繁華熱鬧,但若論起自然風光與民風民俗……”唐世耀說道這裏停頓了一下,當他看到徐端麗投給他鼓勵的一笑時,接著說道,“當然遠非這裏可以比擬的。”

徐 端麗的目裏轉著智慧的光芒,一雙炯炯有神的明眸越發顯得亮麗可人。唐世耀當然知道她這是對他談論的話題表示出了濃厚興趣,於是就接著說道:“一提起鄉下, 人們首先想到的是它那貧窮、閉塞的落後麵貌,所以向來隻有鄉下的人往城裏跑的,沒有城裏的人往鄉下去的。但我卻不一樣,與城市裏的喧囂嘈雜相比我倒更喜歡 鄉下的平和與恬靜。”

“我雖然是城裏人,自幼就習慣了紛紛攘攘的都市生活,但對於平靜安逸的田園生活我心中也是很向往的。”

“哦!……”

“你想說什麼,竟可以直說啊!”徐端麗看到唐世耀欲言又止,臉上微微泛出喜色,就用鼓勵的口吻說道。

“要——要不你隨我到鄉下體驗體驗?”唐世耀話已到了嘴邊,猶如在弦的箭不得不發。

在 徐端麗的眼裏,唐世耀向來是個謹言慎行的人,非發自內心的話絕對不說,非符合意願的事也絕對不做。但這次似乎不然,就他說話時的口氣與表情足以證明他說的 是玩笑話,可隻要出自他口中的話,雖無十分的情也自有七分的意。徐端麗這樣想時,不覺心中為之一甜,兩頰頓生嬌靨,整個人也顯得神采奕奕、青春煥發。

“這個……”徐端麗努起小嘴,眉毛上挑,做思考狀。

唐世耀是笑非笑,但終於還是沒有笑出來。

“不用想了,想體驗鄉下生活,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因為今生上天還沒有給你這個緣分。”

“誰說的?我要真想到鄉下去,這還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隻不過……”

“隻不過離不開你媽,是麼?”

徐 端麗沉默了。她突然有一種說不出話的心酸感覺,這種感覺隻有要她在母親和心上人之間做出抉擇時才會有。在她心中的天平上,她一直極力保持著親情與愛情的平 衡,兩者的此消彼長,使她在精神上倍受煎熬。自從幾年前她的父親不幸在一次車禍中離世後,媽媽就成了她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在靠著父親的賠償金和媽媽 一起度過這段相濡以沫的日子之後,她們的母女之間的關係更非水乳交融、血肉相連這樣的詞可以形容的了。人要追求更大的幸福,就先要學會放棄。為了能和眼前 的這個讓她心動的男人在一起,她寧願放棄一切,除了愛情之外的一切感情她都可以不要,但每每她這樣想時,都會伴有一種負罪感在心裏升騰而起。媽媽,她不能 失去媽媽,為了自己的幸福抹殺媽媽的幸福,她無論如何也做不到的。

“你打算什麼時候走?”徐端麗聲音一沉,從嘴裏蹦出這麼幾個字,似乎言不由衷,又好象是迫不得已。

“我 已經和家裏通過電話了,家裏到時會到車站接我。本來我打算今天一早就直接坐上開往家鄉的長途客車,但管傲雪昨天突然打電話說有禮物要送給我,要我今天上午 在花海公園裏的老地方等她,所以我隻好又打電話告訴家裏,讓他們明天再到車站接我。目前我的票還沒有買,如果一切順利的話,明天——”他說道這裏稍微停頓 一下,做了一個的吞咽動作之後,接著說道,“明天——我打算買明天早上的票。”

“哦,”徐端麗怔忪了一下說道,“那錢少甫等一下請大家吃飯你去嗎?”

“即使我想去,恐怕也去不了了,”他隨手摸了一下手機,但手剛觸及衣兜便像觸電一樣地縮了回來;他想看一下時間,又怕當前這個不應景的動作,影響了他們之間的興致。隻見他赧顏一笑說道:“其實我也想趁機和大家一起吃頓飯告個別……”

“你們約會的時間到了?”徐端麗顯然已經注意到了唐世耀的這個舉動。

“沒……”唐世耀這才敢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沒有,還早著呢。”

“聽說你回家就是為了幫你爸爸操持家務,你應該是家裏的頂梁柱吧?”

“你是怎麼知道的,不會是王樂天告訴你的吧?”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

“嗯,可以這樣說吧。爸爸為了支持我上學,把身體都累垮了,如今該是我報答他老人家的時候,我回家正是因為家裏需要我。”

“那你今後有什麼打算?”徐端麗沉默了半晌,才悠悠道。

“這 要根據家裏的實際情況來定,可是家裏為了讓我在外麵不至於有什麼牽掛,就連爸爸的病情都還隱瞞著我。談到今後的打算,我可能有兩條路可走,一是留在家鄉, 看看家鄉有沒有什麼需要我的地方,二是像大多農村裏的孩子一樣,來到城市實現我們那‘不求富貴,但求生存’僅剩的一點理想。”

兩人一時都沉默下來,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一切仿佛都靜止了一樣,惟獨兩人的心卻嘟嘟嘟地跳個不停,好象是要記錄下悄悄流逝的每一秒鍾時間。

“我得走了,”唐世耀張口想說什麼,幾次都憋了回去,猶豫了半晌才終於輕聲說道,“時間早過了,管傲雪可能已經在等我了。”

徐端麗聽到這句話,不由得為之一怔,她雖然心裏極不願唐世耀就此離去,但又不好說什麼,隻好微微一頷首,就算是給了他回答。

唐 世耀遲疑了一下,已經有了離去的念頭,但步子剛邁出兩步,卻突然又僵住了,隻見他微微一側身,眼睛盯著前方,似乎是要用耳朵來聆聽對方的表情,他已經沒有 了再看對方一眼的勇氣了,因為離別的傷痛已經攫住了他的心。“你要和我一起去花海公園嗎?”唐世耀聲音低沉,但卻飽含著深情,“你們是好姐妹,我想你去了 她是不會介意的。”

“我們是好姐妹不錯,但這並不代表我們之間沒有隱私啊。”徐端麗強裝笑顏說道,“如果明天上午你有時間,我們可以一起去啊!”

“好啊!我正有此意。那明天不見不散。”唐世耀露出了難得一見的笑容,之所以說“難得一見”既是指他不苟言笑,也是指他的笑容明快動人。

“徐端麗!唐世耀!你們都在這裏啊!”遠處傳來幾聲洪亮的呼喊聲,不知是男是女,是女則略顯粗豪,是男又略顯纖細。

(三)

徐端麗和唐世耀不約而同循聲望去。

“是王樂天。”唐世耀笑了笑說道。

果然,一個穿著時尚,相貌雖談不上特別出眾但卻別有幾分可愛之處的年輕人,出現在了前方拐角處的一棵楓樹下。

唐世耀和徐端麗相互頷首致意之後,前者便轉身走開了。

唐世耀步履矯健,就在王樂天剛出現在大家視線裏的一刹那,他便迎了上去。

“還 記得我昨天跟你說的話麼,”唐世耀兩眼緊緊地盯視著王樂天,鄭重其事地說道,“要按照我的原意把話傳給徐端麗。切記,一定要等我離開淩城之後,才能把那些 話告訴她。我們是好朋友,我相信你!”唐世耀在說最後一句話時,眸子裏閃現出希求的光芒,臉上泛著的卻是懷疑的笑容,仿佛他已經料到對方會馬上把他交代的 事情泄露出去。

“既然這些話總是要告訴徐端麗知道,那為什麼一定要分早晚呢?”王樂天看到唐世耀的臉上馬上露出了一絲惲色,急忙改口道:“好,就按你說的辦。”

“我有事先走了。祝你們用餐愉快!”

“唉!錢少甫今天上午請大家吃飯,你不去,這多掃興啊!他等一下就開著他的新車過來接我們了。昨天不是說好的麼?”

“不好意思,我去不了;我得走了。麻煩你幫我謝謝他。”唐世耀說罷一個箭步走開了。

“再見!”王樂天望著唐世耀的背影說道。

徐端麗一直注視著他們的談話,至於他們到底談些什麼,這倒是一句也沒有聽到。

“你們說些什麼呢?”徐端麗朝走過來的王樂天問道。

“我倒想現在就告訴你哩,可是他不讓啊。”

“哦,是不是他有話讓你帶給我?”

“這——該怎麼跟你說呢?”

“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吧。”

王 樂天的眼睛從徐端麗臉上移開了,麵上流露出了為難的神色,隻見他沉默了良久,微一點頭,道:“好吧!我就直說了吧。他確實有話讓我轉告你,雖然他囑咐我一 定要等他離開淩城之後才能告訴你,我也曾給過他承諾,但我想既然這些話你遲早都要知道,早一天晚一天告訴你也沒什麼區別。

“錢 少甫讓我們今天上午在學校門口聚齊,他要開車接我們去吃飯,可能要不多久就會過來了,我就長話短說吧。”王樂天咽了口唾沫繼續說道,“懷著對未來的無限憧 憬終於盼到畢業這天了,原本以為憑借我們在學校學到的一身本領與知識,在踏入社會之後一定可以獲得愛情與事業的雙豐收,然而就當前的社會形勢,不得不使我 們對各自的未來感到擔憂。就在昨天晚上,我們一起喝的酒,下麵我將要說的話,就是昨天晚上我們一起喝酒時他告訴我讓我轉告你的。

“唐 世耀就要回老家了,這你已經知道了。至於他為何這麼急著回家,其中的原因不是我三言兩語就能說得清楚的,所以在這裏我就不說了。你所要知道的、也是他讓我 轉告你的卻是下麵的一段話:盡管唐世耀由於種種原因回鄉心切、歸心似箭,但他心裏依然牽掛著的卻是這裏,因為這裏有兩個讓他一輩子都不容忘懷的人。他永遠 也不會忘記,自從認識你和管傲雪之後給他的人生帶來的變化。和你們在一起的每一天,都讓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幸福與滿足。他很珍惜和你們在一起的每一刻,更珍 惜和你們之間的這份友誼。你們看得起他、願意和他處朋友,已經讓他很感激了。他承認在感情上他是愛你們的,但是理智告訴他,他是不能愛你們的,因為你們之 間存在著距離。正因為他深深地愛著你們,按照他心裏對真愛的理解,隻要被愛的一方幸福,就是另一方最大的幸福。他之所以不願意愛你們,因為他知道他不能給 你們幸福,讓你們之中任何一人陪著他受罪,那都是他最大的痛苦。如果非讓他在你們中間選擇一個來愛的話,他會毫不猶豫地選擇你。因為你是第一個讓他心動的 女孩。你的善良、你的寬容、你的溫柔體貼善解人意,在他的心裏都是獨一無二的,他再也不會像愛你一樣愛任何一個人。雖然他對管傲雪也存在著一定的好感,但 他們之間隻有友情沒有愛情。說到這裏,他讓我轉告給你的話已經說完了。”王樂天說道這裏,抿了抿嘴唇,稍一沉吟,道:“還有就是,唐世耀這次回家之後,可 能就不會再回淩城了。”

徐端麗聽王樂天這麼一說,心裏當然很不是滋味。王樂天因為違背了他對唐世耀的承諾,心裏也正暗暗感到不安。兩人一時都沉默不語,等到我們再次看到他們時,他們身邊已經多了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

(四)

在距校門十餘米開外的右側,赫然停著一輛豪華的小轎車。在烈日的映射下,轎車散發著光彩奪目的光芒。錢少甫是一個著裝前衛、渾身透著洋氣的年輕男子。那位陌生女子,有著一個高雅響亮的名字“蘭芳”,人如其名,她也的確配得上這個優雅的名號。

錢少甫臉上綻放著燦爛的笑容,仿佛全世界的幸福都集中在了他一人身上。

他看到徐端麗和王樂天從校園內走出來,遠遠地便喊道:“徐端麗!就你一個人嗎,怎麼沒看到你的好姐妹管傲雪和你在一起呀?”

他這一句話本是帶著十二分的熱情,沒想到卻像石沉大海一樣,對方直至走到他麵前,也沒有給他任何隻言片語的回答。

“我剛才遇到唐世耀了,他讓我轉告你,說他有事來不了了,他還讓我謝謝你哩。”王樂天搶著說道。“哦!蘭芳已經來了!現在就差管傲雪、梅雨和齊越了,你就給他們每人打個電話吧。”

錢少甫苦笑了一下,隻好拿出手機撥通了管傲雪的號碼。

電話通了,錢少甫先是赧顏一笑,語氣極為和藹纏綿,那樣子好象是他在和一個長輩通電話。倏然間,他臉色驟變,就像晴朗的天空突然變得陰霾密布一樣,隻見他整個人像遭到了電擊似的,他那隻拿著手機的胳膊,也變得僵硬起來。

“告訴大家一個壞消息,今天中午的聚會取消了。”錢少甫掛斷電話,心情沮喪地說道。

“啊!不會吧!出什麼事了?”王樂天急忙問道。

“晚上……晚上九點鍾,我們在盛吉泰來酒店的303包廂見。”錢少甫沉著臉道,“王樂天,你幫我轉告梅雨一聲,還有齊越……”

“不用轉告了,我已經聽到了。”一女子打斷錢少甫的話,高聲說道,“也隻有你錢少甫才能做出這樣的事,每每在最緊要的關頭突然變卦。簡直不把我們這些人放在眼裏。”

眾人不用看,就已經知道這人是誰了,也隻有她才敢用這樣的口氣和語調與錢少甫說話,因為她是他的克星。

“梅雨姐!你為什麼不早來一步呢,你早來一步我就不會變卦了。”錢少甫笑嘻嘻地說道,仿佛剛才根本沒有發生過任何事情。

“真的是這樣的嗎?你就不要再騙我了,你打的什麼主意我還能不清楚嗎?……”這是一個穿著富貴、打扮妖冶,長相透著幾分媚秀的年輕女子。隻見她笑容可掬地、一對豐臀一扭一擺地從校門口走了過來。

這 人就是梅雨——在淩城大學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梅雨。人人都知道她有一個顯赫的家世,她那潑辣放縱的性格是使她在學校聞名的重要因素。但真正讓她贏得同學們 尊重的,卻是她的慷慨大方、樂善好施。要說像錢少甫這樣的富家子弟,為何偏偏對她如此服帖、恭順,恐怕這與梅雨在同學之中擁有較多的人脈是脫不了幹係的。 由徐端麗、管傲雪和梅雨這三個好姐妹也是三個美女組成的鐵三角,是穩定、牢固堅不可摧的。外人無論是誰想打入這個圈裏,最起碼也要經過她的允許。由此可見 錢少甫極力巴結奉承梅雨,也就不足為怪了。

“梅雨姐,看,這是我買的新車……”錢少甫看到梅雨一副盛氣淩人的樣子(雖然她表麵上在笑,但說不定她嘴裏已經準備好了一大堆刻薄尖酸的話),就想換一個話題來吸引她的注意力。

“誰!誰!誰是你的梅雨姐?”梅雨毅然打斷了他的話,臉上的笑容隨之也一掃而光,“本小姐可不想無端多出你這樣一個弟弟,記著以後可不許這樣叫我了。都快被你叫老了。”

“是是是是是,以後是決不敢的了。”錢少甫再也笑不出來了。

“你要想討好我,應該稱我梅姑奶奶才對,我寧願做你的長輩也不做你的姐姐。”梅雨看到錢少甫一臉窘迫的樣子,也有些不忍了,於是就一改玩笑似的口吻說道。

“梅妹妹,我叫你妹妹總可以吧?我已把聚會的時間改在晚上九點鍾,如果你們願意的話,今天中午這頓飯我也包了。我現在就可以開車帶大家去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