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冷煙見商寒食空手而歸,臉色微變。
“醉仙軒被封了。”商寒食尷尬地撓撓頭:“隻能我親自出馬了。”
“……”夜冷煙蒼白的臉色又蒼白幾分。
不久後,廚房裏燃起火焰。
商寒食於夢中驚醒,跳將起來嫻熟得十數道水流術潑下。
半個時辰後,梅花下石桌上端上兩盤蘑菇和山藥。
一糊一生,黑白般配。
池塘裏的肥錦鯉嫌棄地拍打著水麵,又淋了路過的商寒食一鞋。
商寒食氣惱,指著慘不忍睹的素菜衝它罵道:“你若不聽話,這就是下場!”
肥錦鯉愈發嫌棄,水泡連成一片。
夜冷煙凝望桌上,目光幽幽:“我辟穀。”
“難怪那麼瘦。”商寒食撇了撇嘴,皺著眉頭艱難下筷。
隻怪爐灶的聲音太過單調,聽得他昏昏欲睡……
想當年師娘被師父氣走,之後的數年便終日與這些相伴。
其實下山也有這個原因。
雖然色相醜了些,也記不清都加了什麼作料……
但其實還是能吃的,很下飯!
夜冷煙目光飄蕩在商寒食扭曲的表情和桌上的詭異物體間,歎了口氣,起身回了屋裏。
隻剩商寒食一人對著今日依然失敗的成果愁眉苦臉。
院外突然傳來一陣喧鬧,商寒食目光一亮,熟練地翻去牆上。
巷口,賈錢領著管家站在劉老漢家門口瘋狂拍打著院門,臉上堆滿笑容不見雙眼。
風中還隱約飄來這胖子稱兄道弟的湊近乎聲。
商寒食心情又好了起來:“喲,這姓賈的總算來了”
回桌上從慘不忍睹的兩盤黑白裏挑出一點應當能下咽的菜夾到白粥上,端著碗跑去二樓。
迎上夜冷煙疑惑的目光,商寒食用筷子指了指巷口方向,“看熱鬧。”
他端著碗站在窗前,夜冷煙站在後側方,聞言也望了過去。
聽雨巷此時格外熱鬧。
一輛堆滿大小箱子的馬車將巷口堵著嚴嚴實實。
賈錢正抱著肚子吐沫星子亂飛,指揮下人將馬車上大小箱子搬去劉老漢家裏。
轉身又堆起滿臉笑容,拉著又驚又懼的劉老漢噓寒問暖。
聞聲而至的男女老少圍在外圍竊竊私語。
在得賈錢再三確認之後,劉老漢終於明白今日惡人登門並非為強娶民女。
“以前為非作歹的混球賈錢已經死了,現在我隻想做個好人!”
賈錢拍著肚子高聲宣誓。
夜冷煙盯著那處喧囂:“你做的?”
“嗯哼。”商寒食得意洋洋。
“還以為你懶得管這些。”
“行俠仗義嘛,哪個少年沒幻想過?隻不過大部分時候懶得做。”
商寒食望著一家五口人喜極而泣的和睦場麵,自嘲笑笑,“害,其實就是不想欠人情。”
“不過我不介意別人欠我。”商寒食衝身邊夜冷煙使了個眼色。
夜冷煙沒有理他。
二樓窗前陷入短暫安靜。
夜冷煙凝望著熱鬧的人群不知在想些什麼。
聽雨巷很快被震驚、激動、喜悅籠罩,歡聲笑語傳出很遠。
商寒食扭頭看著她。
從她身上,他感受到一種名為孤獨的東西。
孤獨不是寂寞,是總遊離在人群邊緣的格格不入。
這種感覺他也熟悉。
商寒食看著遠處正熱心散財的賈錢,突然悠悠說道:
“我喜歡遠遠看熱鬧,就像從樓上看戲台上那樣。但我不喜歡湊熱鬧,也不想站到戲台上給別人看。”
“天能遂人願?”夜冷煙微揚頭注視著他。
“害,能隨心行事就隨心所欲,就像我幫你是因為我樂意。”灑脫隨性的少年抒發著人生體悟。
“難道不是因為它?”
一道墨痕從眼前掃過又消失在她皓腕上,姑娘嘴角噙著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