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竹筏不可思議的速度下,兩岸早已經沒有一絲光亮,兩岸一直時不時傳來有些淒厲的猿猴啼叫,猿聲就似乎在暗示著已經來到了人跡罕至的地方。
竹筏上的人摘下頭上的鬥笠,黑夜裏麵孔有些模糊,單單從麵部的輪廓來看,赫然出是一位翩翩佳公子形象。
劉青雲,寓意一步登天,平步青雲。
對自己的名字,劉青雲一直不太感冒,卻也無可賴何,一如那個不太感冒的父親劉禪,平平無奇,對誰都一副好人,人送外號“劉好人”。
在劉青雲自認為懂事開始,就對劉禪沒什麼好臉色,總覺得自己的父親有些一事無成,文不行,武也不行。
而對於那個給取名字的人,卻有著來自骨子裏懼怕,劉禪的父親,也就是劉青雲的爺爺劉浩然。
劉浩然有兩個幾乎是所有人耳熟能詳的外號,一個“劉半州”,一個“劉益州”。
單從字麵上來講,根本也差不了多少外號卻有著完全不一樣的意義。
“”劉半州來了!”五個字,是蜀地母親們用來嚇唬不聽話的小孩子百試不爽的不二手段。
“聞劉半州至,小兒乃止哭。”—《蜀中地理誌》,當時從書中看到這句話,劉青雲隻是覺得有些好笑,看到後麵,那個在自己麵前總是一副慈祥老頭模樣的劉浩然成了年少時揮之不去的恐懼。
“建和三年十月十五日,韃靼人孟岐起兵五十萬攻占蜀地,燒殺搶掠,劉浩然奉旨平亂,十七日,單槍匹馬於陣前斬孟岐,殺敵十萬無俘虜,其餘韃靼官兵不知蹤影!蜀江水紅半旬,蜀人十年不捕蜀江魚。”
而劉益州嘛就簡單了,因為軍功理所當然的被分封在此地,幾十年的時間,整個益州,劉浩然早就成了那個說一不二,一呼百應的角色,說是益州的土皇帝也毫不過分。
白天在江麵上隻發出一聲笑聲的劉長安其實並不是個好相與的角色,身上甚至有數不清跟其他二代們一樣的壞毛病,至少劉青雲自己是這麼人為的。
沒有搭理那些調笑自己的人,絕對不是是因為自己心胸寬廣,一來是蜀地向來民風豪爽,敢調笑男子絕對不隻帆船上的女子,隻是尺度沒那麼大而已。
劉青雲去過許多地方,見過許多的風景,唯有這蜀地獨一份的風情,令人回味。
這條江,劉家的,這座山,劉家的,岸上的房子,劉家的,就連江上的人也是劉家的。
劉青雲是讀過書的人,用自己理解來說,整個劉家就是一條盤踞在蜀地人民身上的吸血蟲,無時不刻不在吸刮著民脂民膏。
正是因為走過太多的路,讀過太多的書,劉青雲很想用一句話來概括所看到的一切。我的,我的,都是我的!如果用長安的方言來說這句,肯定特別有味道。
說起長安,劉青雲臉上有些瑟瑟,家中的密報上說,蜀地之外早已燃起戰火,無數人流離失所。
竹筏已經停了下來,噗通一聲,水花四濺,水麵泛起漣漪,撐船的艄公,也就是那隻熊貓已經不見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