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甚好。”月輕言點點頭,心中有了計較。
白芷微側過臉,細細打量著月輕言的側臉,眸中的深情,滿得都快要溢出來。
算算看,他們相識已有一十一年,當年那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娃終於也長成的如今的亭亭少女。在她身後默默守護了這麼久,這麼久,是不是,終於可以……
“白師兄,你在看什麼?”月輕言眨了眨眼,開口問道。
白芷笑了笑,道,“我在想,咱們的月丫頭穿上了戰袍,倒是越發顯得英氣了。不過……”
“什麼?”
白芷咳了一聲,“我倒是奇怪,不管妝扮再怎麼英氣,輕言你明明是一副女娃的樣子,怎麼他們竟會分辨不出來?”
“這……”月輕言笑了笑,道,“許是因為先入為主罷?跟著我的人,都是粗人,沒那麼多的玲瓏心思。跟在我身後,見我戰場征戰,縱有疑慮,卻也不大會多想,而那些沒有見過我的貴族……聽了我的名聲,便已怯了三分,哪會計較我是不是男女?再者說來,南宸的男子多半長得秀麗,如我這般,便也就不奇怪了。”
“嗬嗬,倒也是。”白芷頷首,“對了,輕言你不是還在征戰麼?怎的此刻這般悠閑?”
“白師兄,這回你的消息倒是落了後了。”月輕言眯著眼,輕輕一笑,“這次我們出兵,不是主動出擊,而是來幫忙的。”
“幫忙?”白芷微微想了想,然後問,“關於那個遊牧民族?”
“正是。”月輕言點頭,“一切都已經差不多了,還有一些收尾工作我就不接受了,讓維克羅自己解決。白師兄你來的趕巧,我原本就打算明日就起程回去的。”
“明日就回?”白芷偏了偏首,問道,“為何?”
月輕言道,“接到死命令了。”
“蕭祁宸下的……死命令?”白芷有些好奇地挑眉。
“七日後是他的生辰,他不欲興師動眾,隻願辦個家宴,定我五日之內,必須趕去會啊。”月輕言攤了攤手,表情有一絲無奈,但那眸子裏,卻隱隱藏了一抹笑意。
白芷見了月輕言的神色,心中暗驚,隱隱升騰起一股不大好的預感。
定了定心神,麵上依舊帶著笑,“哦?那不知,師兄可有這個榮幸一同去參加這個家宴?”
“白師兄也要去?”月輕言麵上染了一抹訝色,“師兄最近時間空餘下來了麼?”
白芷點點頭,“忙完東櫻國的事,最近就沒什麼大紕漏了,休息幾日的權利還是有的。怎麼,輕言不歡迎我這個師兄?”
“怎會?”月輕言趕緊反駁,“師兄能同行,自然是再好也不過了。我現在就去收拾行囊,師兄,你今日且在這軍帳裏湊合一晚,明日我們就出發。”
“不必了,我已經找好了驛站,就不住這裏給你添麻煩了。”白芷笑著按住了月輕言的肩膀,道,“那我先回驛站,明日趕早,我來找你。”
“如此……也好。”月輕言想了想,還是應了一聲。畢竟軍中是一個比較敏感的地方,貿然留宿他人,確實不妥。
“那今夜你便就好好歇息罷。”白芷順手理了理月輕言的發鬢,道,“明日我再來。”
“嗯。”
月輕言親自將白芷送到大營之外,又道別了一番,方才抬步回到自己的營帳。
白芷站在大營之外,遙望著月輕言輕靈的身影一點點從自己的視野裏淡去,最終消失不見,心中驀然一陣發慌。抬步欲追,卻又瞧見了擋在自己麵前的柵欄與站崗的衛兵。
這幾步,竟已經是兩個世界了麼?
心下略感淒然,卻也不敢再多想。隻轉了身,穩穩地朝另一個方向走去,嘴上複尓又掛上了笑。
這回回去,尋個時機,便說了罷。他知道這邊一時半會兒輕言還離不開,但是,她已經不是蕭府的主母了,不需要頂著蕭祁宸妻子這個名號了,那麼……嫁與他,便也是可以了的罷?
他已經,等了那麼久。小心翼翼,一直不敢逾越半步,狠命地壓抑著,膽怯著。等的……心都有些疼了。
那麼,說了之後,輕言……會答應嗎?
答應,做他的新娘?
他的,新娘。默念著這兩個詞,甜蜜便從心裏溢出來。滿滿當當的,讓人願意溺斃在其中。
等等,還是再等等罷。
輕言,你……可願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