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押的房間內,看著腦袋完全變成了一個爛西瓜、確鑿無疑已經斃命的田虎,孟戶大為惱火,氣啉啉對看守的兩名緹騎斥責道:“令你們嚴加看守這廝,卻能將這廝給看死,幹什麼去了?睡著了?”
兩名緹騎自知這廝的重要性,因此兩人一左一右牢牢把守著門,打定主意一隻蚊子也休想飛進門去。隻是他們心思都放在提防不測之徒前來滅口上,那裏想到這廝居然這等硬氣,在房內會撞牆而死。自知闖了大禍,雖然極為委屈,麵對孟戶的斥責,滿心懊喪地低垂著頭。
“不必責怪他們,是我看走了眼,以為這廝不是那等視死如歸之徒,因此沒有給他上枷鎖,卻不想這一代鬼穀門徒,還真硬氣。”仔細勘察屍身的劉章,旋即仔細詢問兩名緹騎,這頭毒虎死前可有什麼異常?
兩名緹騎哭喪著臉,結結巴巴道:“寺卿大人下了嚴令,我們怎敢疏忽……怕這廝出意外,因此我們門也不敢關……以便隨時查看他的動靜……而這廝也一直老老實實坐著,我們也就放鬆了警惕……那知這廝剛才忽然站起身,瘋了一樣一頭撞在牆上……”
“臨死前可曾說過什麼?表情是什麼樣子?”
兩名緹騎苦著臉,連連搖頭。
“這麼說……”孟戶道。
“確鑿無疑,的確是撞牆自殺。”
聽了劉章的話,見田虎並非像高個子奴仆那樣,被人殺死又偽裝成自殺,孟戶鬆了口氣,又沒好聲氣道:“都還愣著幹什麼?趕緊將這堆爛肉給收拾了,放在這兒養蛆嗎?”
事情真相已經大白,確鑿證據現在就籠在孟戶袖裏,田虎這名人證已非那麼重要,死了也就死了,孟戶也不以為意。
“不應該啊,鬼穀一脈向來惜命,這廝看上去更不例外,怎麼能舍得自絕,完全不合理……”劉章審視著田虎屍身,惱火地揉著眉心喃喃道。
田虎原本麵貌就頗為醜陋,現在腦袋撞牆,爛成西瓜,自然不僅難看,更還惡心。
劉章忽然再次走近兩步,總感覺這田虎屍身有些怪異。
一見劉章的樣子,孟戶一顆心頓時又拎了起來,忙擺手製止了企圖收拾屍身的緹騎。
劉章定了定神,從頭到腳一個部位一個部位挨著仔細再次審視田虎屍身,企圖找出心中的那絲怪異感覺的來源。
當他目光落在田虎的麵孔上,他雙眼瞳孔慢慢收縮,明白那絲怪異感覺的來源了,這廝雖然腦袋撞成了爛西瓜,嘴角卻有一絲嘲諷滿是意味的陰笑泛起,好像在嘲笑什麼。
劉章眼神循著他嘴角那絲嘲笑往下移動,直落在田虎左手,——手旁卻是掉落著那柄折扇。
劉章慢慢俯下身,將折扇撿起,輕輕打開,下一刻悚然而驚,——這柄折扇的扇麵居然被撕得支離破碎。
“這件事情背後,還有隱藏的黑手。這田虎果真不是自己自願自殺,而是受人逼迫,——這柄折扇就是證據。他不甘心悄無聲息而死,卻又不願意明確告知我底細,因此給我出了這個題目,如果我能夠參透,就等於擁有了偵破此案的線索。如果我參不透,就此放過,此事就此作罷,他也對得起逼死他的那人。看來,逼死他的這人,與他關係極為奇特,讓他寧死也不敢明目張膽的背叛,應是他的上司。”
“是唐宣殿下?”孟戶大驚。
劉章搖頭,陰森森道:“不可能是殿下。眼下殿下親筆信都在我們手裏,逼死幕僚,也於事無補。看來殿下也是受害者,這田虎是受人指派,潛到殿下身旁,擔任幕僚,蠱惑他幫助父親,對付自己的伯父。”
想不到還有這等曲折險惡的隱情,原本感覺真相已經大白的孟戶,腦仁都開始疼起來,驚道:“那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