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滂沱的夏夜,陰暗的巷子裏忽然傳來紛雜的腳步聲,一個瘦小的黑影連滾帶爬的衝了出來,不時驚慌的回頭看,幾雙猙獰可怖的眼睛,如影隨形的緊盯著她……
“啊!”
被汗水浸濕了枕頭,林楠猛地驚醒,門外有細碎的腳步聲,很快有人推門進來,手裏握著一個玻璃杯子。
“小楠,又做噩夢了?”
林楠虛弱的抬手擦了把汗,接過外婆手裏的水杯。
“外婆,吵醒你了。”
“老人家覺少,沒啥吵醒不吵醒的。”
說著探手在林楠額頭摸了摸,梅潔瑩微蹙下眉頭,摁著她的肩頭。
“躺下,有點燒,我給你紮一針。”
林楠嚇的一哆嗦,前世在醫院裏住了兩年,針啊藥的都是她的夢魘。
“外婆,我睡一覺就好了,別忙活,你快去睡吧。”
梅潔瑩狐疑看著她,半晌抿著唇說道,“好,有事喊我。”
房間歸於平靜,林楠摸出枕頭下的手表,借著窗外微弱的月光看了下,淩晨三點二十分。
離天亮還有一個小時,她緊了緊被子,不一會兒汗水蒸騰,迷迷糊糊的,她又睡著了。
再睜眼,窗外有人叫她。
樓下文琦手裏拿著油餅,邊吃邊對她揮手,“十分鍾後巷子口見!”
林楠迅速收回身子,在衣櫃最底層把一中的校服翻出來,囫圇洗了把臉,推門出來,外公外婆已經坐在桌邊等她吃早飯。
“文家丫頭喊你了?”
梅潔瑩永遠的慢條斯理,豆漿品出頂級咖啡的姿態,林楠一下子收回魯莽的手,恭敬的站直身體,輕輕“嗯”了聲。
五分鍾她吃完豆漿油條,將碗放進水池子,然後規矩的走到門口穿鞋,回頭對一直追隨著她的兩位老人鞠躬,“我去上學了。”
門合上,兩位老人麵麵相覷。
梅潔瑩打破沉默,若有所思的說道,“這孩子……燒壞腦子了?”
林忠山搖搖頭,不讚成的說道,“孩子不愛學習,你說她沒出息,現在懂規矩了,你又說她壞了腦子。”
梅潔瑩麵色不虞,站起來收拾桌子,語氣涼薄,“我這不是不適應嗎?一個人說轉性就轉性,總有個理由。”
“要啥理由?小楠不抵觸上學,不正是你夢寐以求的嗎?”
林忠山思忖著,“還有兩個月高考,我看讓蘇衍過來給她突擊一下,興許高考能爆冷門。”
廚房裏梅潔瑩盯著洗碗機工作,良久才冷冷應了聲,“少打蘇衍的主意,他很忙,再說了,以小楠程度,就算開卷讓她考,未必能找到答案。”
“怎麼能否定孩子呢?別忘了她小時候可是個天才兒童。”
“你也說了是小時候,她今年二十,跟她一起進入小學的孩子,現在都在大三,初中讀四年,高中讀五年,你還指望她給你什麼驚喜?”
“她是休學,休學,可不是蹲級,當初你也說了,孩子健康最重要,學不學習沒什麼。”
梅潔瑩被懟的啞口無言,歎口氣,心裏頭對林楠這幾日的表現依舊有所懷疑。
不管怎麼說,生了場病後,放棄以前的濃妝豔抹和奇裝異服,乖乖穿上校服去上學,是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