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絕對不會像這樣滑稽可笑的人生命運低頭。絕不。
“我和你明說吧,你隻要離婚了,我的日子就過得提心吊膽,我當然不想這樣,可你實在太深入人心了,我真覺得自己絕望了,我做不到像你那樣,不管我怎麼努力怎麼咬牙忍著視而不見,我把自己當個瞎子聾子也就是自欺欺人而已,事實到底是怎麼樣我還是比任何蒙在鼓裏的人都清楚,因為我就身在其中。隻要你離婚了,孫聖磊的心又不安穩了,我給她生下女兒,我天天忍著我煩了膩了的情緒拚命和周圍所有我看不順眼的我討厭的人搞好關係,你以為我樂意嗎?我為了讓他們不再記起你來,不在孫聖磊麵前提起你,或許時間久了他也就忘了呢,可我能堅持多久我都不知道,隻要你離婚了,哪怕你和邵強鬧離婚但還沒做,我的心就踏實不下來,因為我到手的男人、婚姻、幸福,隨時有可能離我而去,就取決於你到底離不離婚!”
蔣捷看著幾乎崩潰了的尹思思,她也受不了了,她也想過那種和任何人都相安無事的生活,哪怕每天也有一堆解決不完的煩心事,說不完的客套話,聽不完的虛偽詞,做不完的身不由己言不由衷的事,她也願意。隻要安靜就好。可這樣的想法竟然都成奢望了,自己的一舉一動都關係著另外一個家庭的合還是分,想要的自由頓時化為虛無的泡沫了,蔣捷比情緒激動的尹思思還要崩潰,憑什麼要她做犧牲品,犧牲自己一切想做的想說的,讓活著成為一件這麼辛酸的事情,憑什麼?所有人都把籌碼押在了自己的善良和不忍上,這就是蔣捷一心一意對待的生活所給予她的回報。
“你受夠了嗎?我也夠了!我自己的事礙著你們哪兒了?我樂意和我丈夫吵架,我們動刀子了捅死一口子礙著你們活了嗎?別拿老實人欺負著玩兒,我也有脾氣,我脾氣好比別人都重,都大,就因為我是人民公仆,我是一名光榮的警察,所以我處處嚴於律己,但我同樣有權力決定我跟誰結婚跟誰離婚,我自己活我自己的,自己追求我自己的生活和未來前程,我憑什麼必須得聽你們的指手劃腳啊?因為警察就得為人民辦事對吧?我的職責就是為你們排憂解難對吧?那也得保證了我自己的利益呀,我不是雷鋒,我沒那麼偉大,沒那麼大公無私,我也有我自己的生活,我不願意被人打擾,你幹嗎一聽點兒風吹草動就坐不住了找我來撒氣兒啊?慢撒氣兒是吧?”
“我沒有!你聽我說,因為你不知道辛苦爭來的感情,那段過程多麼心酸,多麼艱難,你一直比我先一步,所以我就有費好大的勁,當初孫聖磊駁了我不是一次兩次了,我好不容易等到你和他離婚,如果不徹底清除威脅我能放心嗎?”
蔣捷一聽,眯著眼睛問她:“清除威脅?你打算殺我滅口呀?我告訴你,別說做警察這幾年我早就都練油了,哪怕我再嫩,憑我的身手你也不算個對手。”
“蔣姐。”尹思思喊著竟然做出了一個驚人的舉動,她竟然給蔣捷下跪了!
她跪在蔣捷麵前滿臉淚痕,那一瞬間蔣捷已經到嘴邊兒上的話全咽了回去。她就那麼默默的注視著跪在自己眼前的女人,一個比自己小了十一歲,和自己完全是兩個類型的女人,唯一的相同就是都為孫聖磊生下了一個孩子,都曾經愛過同一個男人。
“你幹什麼呀?”
蔣捷想去扶她,但尹思思不肯起來,她就願意那麼跪者把自己想說的所有的話都說完。
“我從來沒有過什麼生活的坎坷,我大學一畢業就分配到場子裏做了副廠長秘書,對於感情我好像也比別人晚明白一些,但我確實喜歡孫聖磊,我覺得他真誠有才華,幽默顧家,會討人喜歡,我就一發不可收拾的愛上他了。那時候我知道他有老婆,我也知道他愛你,很愛很愛的那種,後來我們熟了,他也給我講過怎麼追到的你,他還笑著說八年抗戰都該有結果了,你才勉為其難的答應他。我當時聽著就覺得你真幸福,有一個男人那麼真心真意的愛你,比什麼都讓人羨慕,後來我偷偷跑來在樓道口藏著就為了看你一眼,我也沒覺得你有多麼好,我認為你是一個非常普通的女人,怎麼就有那麼大的魅力讓孫聖磊不僅喜歡你,而且堅決不肯做一點,哪怕就一點兒的背叛你的事,他竟然連看都不願意看我,我知道他也是克製著,我長得應該足夠讓他那樣一個老實的男人喜歡的了,我有這點自信,但能讓一個男人,尤其是已經得到過自己的老公這麼堅守愛情不逾越本分的,你是我見過的第一個。我服你,因為服我也怕你!我怕你又回來了,我好不容易把你盼走了,你怎麼能再回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