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聖磊聽見這句話猛地坐起來,眼睛“嗖”一下子就落在了陽台的一箱啤酒上,果真不出所料,他出門兒找蔣捷之前還滿滿當當的十六罐,此刻已經基本全空了,孫聖磊冷著身子低頭看了一眼李皖南的腳底下,十四個空罐子和一盆白水。合著孫聖磊忙前忙後跟傻子似的給她端茶倒水全喂了洗腳盆了。這個女人還真不傻,都比蔣捷靈。
蔣捷也看見了孫聖磊看到的這一幕,她抖著李皖南的身子劇烈搖著,恨不得給她晃散了架才甘心。
“你幹嗎喝那麼些酒啊?你至於嗎為一個男人?大不了咱不要了,離婚怎麼了就當豐富充盈自己人生經驗了,你折騰自己讓親者痛仇者快你傻子啊你!”
“可我不想離婚!你說我沒事出去旅什麼遊啊......”
李皖南哭著把頭埋在蔣捷胸前,孫聖磊痛心疾首的喊了一嗓子:“那是我的專利......”
蔣捷和李皖南的目光同時淩厲的射過來的瞬間,他就痛痛快快的閉了嘴,臨了還來了一句:“沒事,現在用不著,先緊著你吧。”
李皖南扶著蔣捷的手不肯鬆開,嘴裏嘟囔著“你不會也不要我了吧”,蔣捷心裏一酸,鼻子眼睛都紅了,她早就知道自己的兩個閨蜜__馬盼盼和李皖南生來就是兩個性格的不同女人,馬盼盼剛毅,拜金,樂於享受,貪圖安逸,不思進取,所有能形容女人的不好的詞除了放蕩都可以給她安上,但李皖南不同,她就跟她的名字一樣,安靜婉約,加上她本身也是南方女孩,性子比較軟,蔣捷早就跟她說過,這樣的性子早晚是要吃虧的,李皖南總是不肯去信,覺得有他在什麼都不值得去怕了,結果,終究還是讓蔣捷一語中的,她吃的虧正是她口口聲聲說不會傷害自己的他。
蔣捷摟著她,像哄孩子那樣的哄著她,她也不知道到底那個人怎麼對李皖南了讓她這樣傷心,是出軌還是壓根就沒愛過她,還是......據蔣捷所知道的,那個男人也是離異。
“皖南,別哭了,都過去了,你要記住,這個世上沒有什麼坎坷是邁不過去的,隻要你心裏還願意活下去就一定可以麵對,因為你沒有放棄活著的資格,就能有很強烈的勇氣,我曾經那麼難熬,不一樣也捱過來了?你還沒看見呢,我兒子濤濤可耐人了。”
李皖南的肩膀微微動了幾下,似乎聽明白了一些,蔣捷蹙眉看了看那堆散落一地亂七八糟的啤酒罐兒,心裏遮攔佩服李皖南的酒量,都說心裏有事更容易醉,而且一醉就很難清醒過來,可她喝了這麼多仍然能聽見蔣捷跟她說話沒有昏然大睡,不管她能不能聽懂,至少她在聽,一切就都有希望,蔣捷也是在和邵強離婚後才明白,女人並不隻是為男人活著,她可以擁有的東西太多了。
“他和前妻走了。”
李皖南終於開口說話了,但這短短的六個字連蔣捷包括孫聖磊都愣了。
“他和前妻走了,他們有孩子,那孩子真漂亮,比明星還漂亮,忽閃著大眼睛喊我李阿姨,讓她爸爸和媽媽一起帶她出去玩兒,去遊樂場騎那,坐飛機,我知道我輸了,我一直以為我輸給了她的孩子,那個人見人愛的小丫頭,我都不能不去喜歡她,可我昨天才明白,我在他心裏永遠比不上前妻的分量重,她比我漂亮,比我溫柔,比我有知識,和他有共同語言,人家多適合舉案齊眉啊,看著比畫裏的人還般配。”
李皖南自顧自的說著,絲毫沒有注意到孫聖磊和蔣捷難看的臉色,她以為這個世界上除了她李皖南,再沒有這麼混亂離譜的家庭關係了,李皖南自己要懊惱,如果當初剛一知道他有老婆孩子,離婚還沒半年,財產都沒清算呢,她要是轉身就走了多好,現在也不至於這麼進退兩難了。她到底迷上他哪了呢?甘心做個續房,自己嫁他時候可是頭婚的黃花閨女啊,身子幹幹淨淨的,曆史和幾乎沒有什麼男孩參與過,那命運幹什麼還對她這麼不公平呢。李皖南想著想著就哭得更大聲了,她一門兒心思為了自己為了他共同的家付出了五年的心血啊,哪一個女孩可以毫不計較的豁出去自己最好年華裏的五年呢?回首的時候你才能發現這個五年包裹了什麼,它有多少心酸盡在不言中,它有多少不忍回顧的艱難,有多少忍人白眼的痛苦,就被他這麼大手一揮,雲淡風輕的不做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