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毛小笛,是個孤兒。在我還不記事的時候,一個老人從孤兒院中收養了我,我的名字就是他給我取的。
我從小調皮搗蛋,不愛念書,爺爺雖然頭疼,但也沒辦法。一轉眼高中畢業,我沒考上什麼好大學,索性出來找工作。一連參加了很多麵試,人家看我學曆不高,又白白淨淨不像能吃苦的樣子,連份力氣活都不願意給我。
我晃蕩了幾個月,到處碰壁,一氣之下幹脆不找了。爺爺在一棟大廈裏打更,看我這樣子也跟著頭疼,就跟物業打了個招呼,讓我替他的班,他自己回家養老了。
我對這份工作倒也沒什麼意見,反正總比在家待著強。用爺爺的話說,出來在社會上摔打摔打,也好磨磨我這性子。
這棟大廈在我們當地很有名,是一家集團的總部,有二十來層,氣派得很。物業經理是個大腹便便的中年人,姓王,為人挺和善,一見麵就讓我叫他王叔。
我問他打更具體要做什麼,他神秘兮兮地笑笑,問我:“你膽子大不?”
我挺了挺自己的小身板兒,瞅著他:“王叔,膽子大是我最大的優點。”
王叔嗬嗬笑道:“那行,就讓你值夜班,夜間巡邏。”
我心想,這還不太輕鬆了,對於平常就愛熬夜的我簡直小菜一碟,於是爽快的答應了。
值夜班是晚上十點到早上六點,王叔讓我先回去,晚上再過來。正好爺爺給我打電話,讓我去他的值班室把他的茶壺給他捎回家。
爺爺以前是在地下車庫值班,我去了他的值班室,那裏還有個瘦了吧唧的中年人。我跟他說我是毛大民的孫子,他的眼睛馬上就笑眯眯的彎起來了:“哦,你就是小笛啊,你爺爺沒事老提起你。”
我笑了笑,開始給爺爺找茶壺。轉了一圈兒沒找到,順手拉開一個抽屜,發現茶壺就在裏麵。我伸手把茶壺拿出來。那茶壺放在一份報紙上,底下都粘在一起了,這一拿把報紙帶到了地上。
我把報紙撿起來一看,是一份《吉首日報》。我上學那會兒就地理這一門學的還不錯,吉首這個地方我知道,在湖南,離我們這裏上千公裏,這麼一份地方性報紙怎麼跑到我們這裏來了?
我看了一眼上麵的日期,是1997年出版的,正好是我出生那年,難怪這份報紙都發黃了,還透著一股子黴味兒。
我隨手翻了翻,裏麵也沒什麼特別的新聞,無非就是政商動態,百姓見聞之類的。我正準備把它扔回抽屜,突然瞥見上麵一個角落裏有個豆腐塊大的消息,標題起的很驚悚:疑為蠱婆,山村一家慘遭滅門。
這則消息很短,也就一兩百字,說的是吉首市下麵一個農村,一戶三口之家一夜之間被滅門,凶手連剛出生的女嬰都沒放過。由於這戶人家的女主人在當地一直被村民認為是下蠱婆,所以公安機關認為這可能是一起迷信殺人案,目前正在全力偵破中。新聞最後還總結升華了一下,抨擊了落後的傳統觀念急需改變等等。
我對下蠱什麼的不太了解,印象裏好像就是西南地區流傳比較廣的一種傳說。其實這樣的社會新聞電視上網絡上常常能見到,但這則新聞卻讓我心裏有一種說不出的別扭和難受,就好像飯裏吃出蒼蠅,走路踩到狗屎,被人冤枉坐牢,總之就是特別的膈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