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人生初見(1 / 3)

太宗六年四月十九,岑樂瑾生辰次日就不停在爺爺和諸位長老麵前嚷嚷著要獨身一人出穀遊曆,並且堅決不帶一個侍從。

“你身子不好,不宜出遠門。”爺爺馬上就勸她打消這個念頭。

“可您會派人保護我的呀。”岑樂瑾信心滿滿地說道。

以她對長輩的了解,爺爺肯定會派人暗中保護。再者說了穀規明確說過:女子過了及笄之年,或者男子已滿舞勺,便可獨自出穀遊曆一番。若非穀內發生重大變故,斷然不可強行阻攔,否則必遭天譴。

不論爺爺和諸位長老怎麼苦口婆心怎麼好言相勸,岑樂瑾依舊是堅持一個人出穀見世麵看百態。

“罷了罷了……索性你就一個人去吧。”爺爺了解孫女的脾氣,一兩句沒勸下來幹脆就鬆口了,再多說也是徒勞。

“謝謝爺爺。”岑樂瑾笑盈盈地跑回房裏收拾行囊了。

“小姐,你真的不帶上我麼?起碼我會點功夫,有時候還可以幫你打退壞人的阿,再不濟沒錢了還可以耍劍買個藝什麼的。”

丫鬟彩兒一直圍在岑樂瑾身旁嘮叨個不停,小姐連衣裳都不要自己伸手幫忙,她突然自己覺得好生沒用。

“小姐,帶上我吧。”

彩兒懇求的聲音從她進屋起就沒停過,岑樂瑾好不容易逮著個機會可以光明正大出穀見見世麵,哪裏肯身旁再多一人管束。

“彩兒,你要是再多說一句,我就讓你永遠也見不到我!”

岑樂瑾知道治她的最好辦法就是以自己為要挾。彩兒哪裏都好,就是太粘糊了,有的時候岑樂瑾覺得自己就像是她的閨女終日活在她的視線範圍裏,一點點小地方磕著了彩兒都能誇張到天上去。

“小姐……”彩兒被自家小姐的話嚇唬得不輕,無奈地撇撇嘴,眼巴巴地看著她打包完東西出了房門,然後對著遠去的身影一聲長歎“唉……”

哪裏料到岑樂瑾還沒踏出大院,一位長老就出現在了門口。

“沈姨娘,您這又是做什麼?”

岑樂瑾麵前站著的這位,便是綿山穀六大長老之一的沈清荷。

“小瑾,我送你一樣東西,可保你在穀外無虞。”

岑樂瑾滿臉疑惑:我與沈姨娘打的照麵屈指可數,她怎會好端端送好東西,沒道理。除非是爺爺吩咐的,那幹嘛他不自己來。

隻見沈清荷拿出一個繡有鳶尾花的錦囊,煞有介事地交付於她。

“這是什麼?”她問道。

沈清荷笑了笑,沒回話,隻是輕輕拍了拍岑樂瑾,扭頭回去了。

岑樂瑾想:既是給我的,那麼早打開晚打開有什麼分別。她確認拆開那錦囊,裏頭卻是什麼也沒有。

其實,錦囊中的蠱蟲已順著她的指尖進入皮膚了。這蠱蟲通體透明,越是在光線極好的白日裏越是看不見,唯有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裏方可看得清。

岑樂瑾哪裏知道會是這玩意兒給自己招來了殺身之禍。

看似是沈清荷故意挑了個四下無人的地方,實則都是做給某些人看的。綿山穀民風淳樸,族民安居樂業好不愜意,可幾乎每家每戶都對這個叫做岑樂瑾的丫頭懷恨在心。每逢哪家辦喜事,隻要她出現必得變成白事;每逢誰和她寒暄幾句,那此人回去後必定是家宅不寧。

“唉,真的難搞。這群人,我大概做什麼也是徒勞。”岑樂瑾本想借著生辰的喜慶一洗和大家的恩怨,不想她十五歲的宴席隻有爺爺和丫鬟彩兒陪她慶賀。她如此執意要出穀,也是受夠了穀民對她的白眼和歧視——等我遊曆回來,定讓你們刮目相看。

可黴運似乎打她出生起就沒離開過。

剛出綿山穀不到三裏路,岑樂瑾就被人砸暈了。

岑樂瑾在倒下前的最後記憶停留在一個女人很嫻熟在自己身上到處亂摸,不僅擄走了全部衣物,更是一分都不剩就留了個空錢袋。

因身體自幼孱弱,她無法像大多穀民一樣習得一些自保的功夫。

岑樂瑾原以為可以用無上的智慧來彌補自己體弱之事,可在敵人背麵偷襲的時候,靈活的大腦遠遠比不上一雙有力的拳頭。

岑樂瑾不覺得自己一身粗衣草鞋還能惹得盜匪來要買路錢。那麼就一定是個熟人來買凶劫財了,她走的那條路恰好僅有幾個族民知曉。莫不是沈清荷設下的局,這是岑樂瑾在昏死前最後能想到的了。

綿山穀外,有條汾水河,下遊有個小鎮,叫汾水鎮。

汾水鎮隸屬濮陽城,帝都派了位閑散王爺來此,說的好聽是代表太宗視察民情,說的難聽就是被天子厭惡貶謫。

聽聞這位王爺住在城郊,鮮少露麵,心情好的時候會去附近後山練練劍術,吸取山嵐之精氣,汲取日月之精華。

“怎麼了?”男子看到隨從走著走著突然停了下來。

男子往前一看原來是個鄉野村民直愣愣地在地上躺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