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顧北(1 / 2)

入夜,微分。

顧北再次從夢中驚醒,起身、披衣、下床,走到窗邊,默默看著著幽暗的夜,窗外萬籟俱寂,黑夜濃稠的仿佛墨水一般,讓人不敢置身其中。

他不說話,隻是出神地看著,仿佛夜的最深處,也有一雙眼睛在凝視著他,夢中征戰沙場馬革裹屍的場景依然曆曆在目,一個血肉模糊看不清麵孔的男人倒在前方,回頭聲嘶力竭地對他吼道:“快走!”

相同的夢境不知道出現多少次了,同樣的麵孔,同樣的場景,重複著同一句話,讓他走,每次從夢中驚醒,他都有一種心悸感,仿佛他曾經親身經曆過一般,但他今年隻有十八歲,剛剛從學堂畢業,無論如何,這也不該是他經曆過的事情,但夢中的場景很逼真,真實到他已經有些分不清現實還是夢境了。

十八歲,按照大唐國的法律,他已經成年了,是時候該出去謀一份合適的差事,然後娶妻生子,完成父母的心願,成為芸芸眾生裏最普通的一員。

他性格很好,與人相處融洽,在學堂裏的這些年,他的學習成績雖然不是特別拔尖,但也說不上差,獎狀也拿了不少,一直都是父母眼中的驕傲。

但這是真實的他嗎,說是,也可以說不是,他並不喜歡學堂裏的生活,他渴望自由,渴望獨立,然而麵對學堂外的世界,他既無限憧憬卻也無比恐懼,他既渴望成就一番偉業,卻因為囊中羞澀自卑不已。

一分錢難倒英雄漢,顧北的家庭,很平庸,父母開了一家客棧,很小很小,生意也不是特別景氣,盡管多次做出改變,但效果微乎其微,索性也就隨它去了,一家人,過著簡簡單單的生活,忙碌而又平庸。

顧北從未向別人提起他的夢想,雖然也想過通過努力證明自己,但人在學堂,身不由己,有著仗劍走天涯的豪情,卻也為二兩銀子發愁不已。好不容易熬出學堂準備放手一搏的時候,卻又因為最近一連串詭異的夢境,顯得有些手無足措。

昨日城中公告欄上張貼官報,近期邊境戰事吃緊,平靜了數十年的蒼風國頻頻挑釁。更是在上個月,邊關上演了一出全武行,讓原本就不和睦的兩國愈發不可收拾,就好比久置灶前的幹柴垛,隻差一粒小火星,就能釀起滔天火情。

大唐國也在緊鑼密鼓的準備著戰事,征兵,稅收,一批又一批的士兵奔赴邊關,應對隨時可能爆發的戰爭,顧北本身對參軍入伍並沒有什麼好感,但因為近期的噩夢,他隱隱約約覺得自己的路應該在戰場之上。

想到在前線提刀馭馬征戰沙場,他的心髒就忍不住“撲通撲通”亂跳起來,大丈夫誰不渴望建功立業,衣錦還鄉,一旦成為王侯將相,大權在握,一聲令下誰敢不從,從此揚名天下,千古流芳。

顧北也鄭重的向父母提過此事,父親還在沉思怎麼勸說兒子的時候,母親就一口咬定堅決不讓他去參軍,邊關大戰一觸即發,現在參軍無異於去送死,所以顧北媽任憑他怎麼說,一百二十個不同意,甚至不止一次在他麵前落淚,顧北爸最後也反對他參軍入伍,確實是因為時機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