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鳳瞳搖搖頭:“一個心態扭曲的母親,大抵什麼都能做得出來,甚至,扼死自己的孩子也不是沒有的。”

“啊?”嫵妍震驚。

“你還是太單純了些。”

在她說出這句話時,嫵妍覺得沈鳳瞳的眼神很是滄桑,根本不是一個千金小姐該有的。

“皇嫂,我覺得太後似乎想利用玉寧,你可得看緊了皇帝哥哥,我會幫你看著玉寧的,不會讓她傷害你。”她一臉的仗義,沈鳳瞳樂了,這丫頭是挺聰明的,不過沒什麼城府,一如那個玉寧公主,不足為懼。

夜,撕開了白晝光豔明亮的天幕,漆染上一層墨,繁星點點,猶如墨染的布幕上鑲嵌的珍珠,耀眼迷人。

冰冷的北風摧殘著嬌嫩的花朵,沈鳳瞳坐在苑中,百無聊賴地望著滿幕星子,雖說不用看太後那張冷臉是很爽,不過這樣靜寂的夜竟也讓她覺得分外寂寥。

三日後便是她的封後大典,鳳啟皇室的婚儀與別國不同,並不在大婚當日進行冊封,鳳啟國的封後儀式十分隆重,屆時不少與鳳啟有往來的國家皆會派使者參加。

這幾日皇宮裏顯得特別忙碌,就連葉蓉和閉雲晚上也被借去幫忙,他們忙碌更顯得她清閑萬分,是以蹲在窗前賞著那朦朧的薄月。

遠遠的,一陣柔婉悠揚的笛聲穿過倚星殿前的林子攝入沈鳳瞳的耳中,笛聲悠悠充滿淡淡的惆悵,一如她此時的心情,她有心想看看是誰吹出了與她的心情共鳴的笛聲。

纖美長挑的身影一晃眼沒入林子,循著笛聲追去。

不知不覺間,她已經追出老遠,這才發現自己來到皇宮的東南角,繞過前麵的玉碗湖便到了碧引宮。

她駐足在湖邊,望夜月下宛如一塊盛著一泊水的玉色巨碗的玉碗湖,水光粼粼,波光漣漣。

湖對岸不受冬日寒風侵襲依舊青靈挺拔的香樟樹下,立著一條迤邐頎長的身影,銀紫色的衣縷在暗淡的夜中泛起微弱的光,看不清他的麵貌,但他往那裏那麼一站,本身就是一個引人注目的發光體。

笛聲悠悠,綿綿長長,沈鳳瞳不想擾亂著笛聲,便往地上一坐,托著腮幫子靜靜凝聽。

吹著玉笛的賀蘭澤早就注意到對麵那人,但見她聽得入神,便繼續吹奏,一曲吹完,抬起頭,對麵那人卻離開了。

他悠長地望了一眼那人離去的方向,隱約瞥見一抹淡白素影,身姿窈然,一起一縱間美妙絕倫,仿若林間仙蹤,令人驚豔。

“聞笛聲未語,渺渺望仙蹤。”玉笛扣於手,賀蘭澤低聲吟道,眉間的憂色去了幾分,眸中漾起點點笑意。

第二日,賀蘭澤依舊來到湖畔,笛音空穀,嫋嫋繞繞,他吹得專注,卻依然感覺到那抹身影出現了,仍是坐在對岸靜靜的聽,聽得入神。

半晌,他忽然停住,望向湖對岸:“姑娘是何人?”

“聽笛人。”聲如擊玉,悅然動聽,卻有些渺忽,“公子笛聲雖好,卻憂色深深,在此祝願公子早日尋到你要找的人。”語聲滌蕩林間,落影斑駁的林裏頓時失去了她的蹤影。

賀蘭澤怔怔地望著早已消失的身影:“她,聽懂了。”

是的,他在找人,找一個他尋覓良久的人,隻是一別十載,物是人非,當初的人兒早已長大成人,茫茫人海中,他哪裏去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