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思龍的眼睛真的開始睜開一條縫了。不過,昏睡了七天七夜的人,在第一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如果是在白天,往往都會被刺耳的陽光的照耀給迷花了眼睛。而顯然的,鄭思龍此時此刻就遇上了這樣的情況,他剛剛睜開一條縫隙,立馬就又合上了,而且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顯然是無法立馬就適應這樣刺眼的陽光。
朱子嫣看到鄭思龍的動作,自然也明白鄭思龍在做些什麼,又遇上了什麼樣的事情和狀況,連忙低聲說道:
“皇上,您別急,臣妾先幫您擋著些日光,您慢慢睜開眼睛,慢慢適應一下,然後臣妾再將手拿開,您再好好的適應一下這白天的光亮。您昏迷了這麼些天,現在剛剛轉醒,一開始適應不了陽光是很正常的,您不必著急,也不必擔心,這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說著,朱子嫣就將自己的手這在了鄭思龍的眼睛上方,在鄭思龍的雙眼處留下了一小片陰影。
鄭思龍按照朱子嫣所說的,慢慢的適應著。當他第二次睜開眼睛,又再一次合上的時候,鄭思龍開口詢問道:
“子嫣,是你嗎?真的是你嗎?我好像聽見了你的聲音,你能不能再回答我一次,告訴我,是不是你子嫣,是不是?”
朱子嫣真的有一種想要哭的衝動。鄭思龍這幾句話,雖然很像是幾句廢話,但是卻將鄭思龍自己的心意表露無遺。鄭思龍是有多麼想念自己,才會在聽到自己的聲音的時候,既充滿欣喜,卻又不大敢相信。鄭思龍貴為天子,天下至尊,自己這樣一個平凡的,來曆不明的,而且是永遠都無法解釋清楚自己的出身來曆的女子,真的值得鄭思龍付出這麼多嗎?
朱子嫣控製住了自己的情緒,點了點頭,說道:
“是我,我是朱子嫣,皇上,思龍,沒想到,您還能這麼記得我,能夠聽得出事我的聲音。朱子嫣今生何德何能,竟然能得到皇上這樣的垂青,皇上,您不值得為了我這樣做啊!”
鄭思龍雖然剛醒,但是他現在的意識已經非常清醒了,聽到了朱子嫣的話,鄭思龍居然擠出了一絲笑容,用盡力氣,搖了搖頭,道:
“子嫣,你怎麼能這麼說呢?你值得,你太值得了。沒有想到,我剛醒過來,你就在我身邊,而且就隻有你在我身邊。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幸福?上一次,當我醒過來的時候,也是你在我的身邊,這一切,大概就是天注定吧,天注定我們兩個人,是一定要在一起,互相扶持,患難與共的。子嫣,對不起,之前我有些誤會了你,我不該懷疑你。子嫣,你不會怪我的吧?”
朱子嫣笑了一笑,噙著眼淚,道:
“思龍,你說什麼呢,我又怎麼會怪你呢?這一次,你突然間病得這麼厲害,是因我而起吧?你前幾日,自從你不再來我的宮裏之後,我聽說,你就沒日沒夜的批奏折,都沒有好好休息過,結果之前在山上被人重傷,落下的傷病還沒有好利索,現在有這樣折磨自己,就病倒了。你可知道,你這一病,你就昏迷了七天七夜,你把所有的人都嚇壞了!下一次,你說什麼都不能再這樣折磨自己了,就算是心情惡劣得到了極點也不行,聽見了沒有?”
鄭思龍聽著朱子嫣充滿了關心和擔心的話語,心裏頭充滿了別樣的溫暖。點了點頭,伸出手來,握住了朱子嫣的手,道:
“子嫣,你放心吧,為了你,我以後絕對不會再這樣折磨自己了。我會為了你好好的活著的。”
朱子嫣笑著點了點頭,又想起了些什麼似的,說道:
“對了,思龍,既然你已經醒了,我得趕緊去叫他們,讓太醫們來給你看一看,讓太後他們都過來,讓他們安心。你不知道,你昏迷了七天七夜,可把太後給急壞了。我得趕緊把你醒了的好消息告訴太後,免得她老人家天天著急。”
鄭思龍卻不想讓朱子嫣就這樣走了,握住了朱子嫣的手不願意鬆開,說道:
“子嫣,你就再陪我聊一會兒吧,一會兒再去告訴別人,現在你去說了,一會兒這個房間裏就會擠滿了人,到時候我就什麼都不能夠跟你說了。子嫣,你就別這麼著急了,再陪我聊一會兒。”
朱子嫣和鄭思龍在沒有外人在場的情況下, 是完全對等的一個關係,他們兩個人也都非常享受這種平等關係,所以也就習慣了,彼此之間說什麼都無所謂。就聽見朱子嫣苦口婆心的進行教育,道:
“思龍,你身為天子,自然是四書五經,什麼書都讀過了,對於孝道,想來你絕對也是很清楚的,我覺得你一直以來,也都做得很好,非常的孝順。可是你今天不讓我去,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你知不知道,可憐天下父母心,太後為了你的病,已經愁成什麼樣子了,可她還得幫你撐著,你病倒了,皇後頂多隻是掌管後宮,而對於滿朝文武,前朝後宮,太後無疑就是這跟最後的支柱了。太後這些天,為了你身心俱疲,可是他還一直都撐著不讓自己倒下,你知道這需要多大的毅力嗎?你知道太後為了你付出了多少嗎?現在你好不容易醒了過來,自然是要第一時間讓太後知道,讓他老人家放寬心才好啊!至於我們倆想要說什麼悄悄話,就換個時候說吧,我們兩個人以後相處的時間還長著呢,難道還會怕沒有時間沒有機會說屬於我們兩個人的話題嗎?”
鄭思龍沒有想到朱子嫣會說出這樣的一番話來,聽到她所說的話,想了一想,覺得朱子嫣說的確實很有道理,自己不能夠光想著要和朱子嫣好好說會兒話,就把自己的母後晾在一邊,根本不顧及母後的感受,這樣做實在是不孝順。鄭思龍沒有想到朱子嫣還能夠這麼孝順太後,在鄭思龍的印象當中,太後可是一直都誤會朱子嫣,不喜歡朱子嫣的,而且自己之所以會懷疑朱子嫣,說到底也是因為太後的緣故。朱子嫣能夠如此不計前嫌,這樣估計太後的感受,自己以後一定要好好的跟太後聊一聊,說什麼都要讓母後消除了對朱子嫣的誤解才好。
隻是,讓鄭思龍和朱子嫣都沒有想到的是,當朱子嫣走到房間門口的時候,那個房門卻自己打開了。朱子嫣一愣,隨後就看見了,站在房門後麵的太後。
之前鄭思龍處於病情嚴重的時期的時候,為了方便照顧和隨時應付突發狀況,鄭思龍的房門總是打開著的,人們進進出出都很方便。但是,自從鄭思龍的病情被宣布穩定下來之後,為了能夠讓鄭思龍安安靜靜的養病而不至於受到打擾,以及不讓鄭思龍吹了風,感染了風寒,從這些方麵出發來考慮,從此這個房門就關上了。所以現在鄭思龍和朱子嫣處於異常欣喜激動的時刻,沒有留意門外的動靜,這才會太後來了他們都不知道。
看到太後的身影出現在自己的麵前,朱子嫣這一驚不小,趕緊跪下行禮,而後道:
“太後,臣妾方才過來照顧皇上,皇上方才剛剛醒了過來了,臣妾正想要去稟報太後,卻不想太後您已經來了。太後,您要過去看一看皇上嗎?”
太後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朱子嫣,這才開口道:
“鸞妃,這些天辛苦了你了。起來吧。”
朱子嫣道了聲謝,站起身來,就聽見太後接著說道:
“鸞妃,方才你與皇上所說的話,哀家都聽見了。沒有想到你有這樣的孝心,真是難得。不過,你同皇上講話的時候,要注意你自己的身份,你是皇上的妃子,同皇上說話要注重尊卑之分,不可以用平等的口氣,教育的口氣說話,更加不能夠對皇上直呼其名。你可明白了?”
朱子嫣心裏頭一沉,就知道太後對自己還是有了意見了。雖然自己隻有在沒有人的情況下才會跟鄭思龍這樣平等的講話,在有外人在場的時候都是非常注重禮儀規矩的,而且對於這樣一個共同的秘密,他們都是很注意的保密的,但是這種事情早晚也會被別人發現,對於這一點,朱子嫣早就有心理準備了,隻是沒有想到,會這麼快就被人發現了,而且還是被太後發現了而已。
朱子嫣連忙說道:
“是,臣妾知罪,請太後恕罪。”
太後點了點頭,依舊是心平氣和的說道:
“這也不是什麼大罪,皇上願意,特許你不必遵守宮中禮儀,哀家也不想多說,你以後多注意一下言行舉止也就是了。走吧,陪哀家去看看皇上,皇上昏迷了這些天,哀家心裏都急壞了。我們過去吧。”
朱子嫣連忙點了點頭,過去攙扶住太後扶著她走向了鄭思龍的床邊。看到這一幕的鄭思龍簡直沒有辦法想象,自己昏迷一場,剛剛醒過來,這一切都變了,太後對朱子嫣的態度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看她的樣子,居然不但不怪罪誤解朱子嫣,好像還很喜歡他欣賞他了似的。這個世界變化的也太快了一點兒了吧!
不過,鄭思龍心裏再疑惑不解,顯然現在也不是給他解疑的時候了。看見太後朝自己走了過來,鄭思龍麵前撐起身子,斜靠在牆上,虛弱地說道:
“太後,您來了,恕兒臣不能起身行禮了。”
太後趕緊伸手就要去扶住鄭思龍的身子,朱子嫣搶前一步,幫鄭思龍的身子扶正了一些,拿了個枕頭給他墊著,讓他靠得舒服一些,這才折回來扶著太後,在鄭思龍的床邊緩緩的坐了下來。 至於朱子嫣自己,自然就是站在太後身旁了,能夠做到這一點都已經是極為不容易了,朱子嫣心裏也很有分寸的。
太後開口道:
“你我母子之間,不必講這些虛禮了,你得了重病,昏迷了七天七夜,差點兒就回天乏力,現在剛剛轉醒,千萬不要胡亂動彈,免得耗力過多,舊病複發,那就大事不妙了。你坐著就好了,哀家就是來看看皇上情況如何,現在皇上既然已經醒了,哀家也就放心了。”
鄭思龍笑了笑,又陪著太後說了幾句不痛不癢的廢話,之後,看了一眼一直在一旁站著,一聲不吭的朱子嫣,又看向太後,道:
“母後,兒臣這一病,讓母後擔心了。母後,兒臣似乎好久都不曾與母後談過心了,每日兒臣忙著政事,忽略了母後,今日兒臣病倒了,躺在這床上,反倒是有了這個機會,能跟母後好好聊一聊了。卻不知道母後是否勞累,精力如何呢?”
太後聽了皇上的話,自然也知道他要做什麼,也看了一眼朱子嫣,笑著道:
“皇上既然有這種想法,也有這個雅興,哀家自然是不會反對的了,哀家也是很久都沒有同皇上談過心了,現在這個機會,倒似乎是確實難得啊。“
皇上看了一眼,太後也看了一眼,朱子嫣再傻再笨,也不可能不清楚皇上和太後的意思了,再聽見他們說什麼想要什麼母子談心,那就更加再明白不過了。朱子嫣在現代,對於這種暗示和應酬也絕對是熟門熟路的,又怎麼可能會不知道他們話中有話的到底在說些什麼呢?立馬就行了一禮,道:
“太後,皇上,臣妾先去看看藥熬好了沒有。臣妾先行告退。”
朱子嫣明顯就是找了個借口走人,否則的話,這種看一看藥熬好了沒有的活,哪裏需要她鸞妃娘娘自己親自去辦呢?不過,皇上和太後此時此刻就是希望朱子嫣趕緊找個借口趕緊走人,自然是不可能會說他什麼了,太後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道:
“好,你去吧,如果藥熬好了,就端過來。”
朱子嫣行了一禮,然後就跪安了。至於朱子嫣等會兒是否真的會拿著一碗藥就闖了進來,對於這一點大家都心知肚明,除非這個朱子嫣是個二愣子,否則就絕對不會在太後離開之前出現在這個房間裏,出現在皇上和太後的麵前。
朱子嫣走了之後,太後自己又把椅子往前挪了挪,坐得靠皇上近了一些,道:
“皇上,哀家想,你大概是有什麼想要跟哀家說的吧?還說什麼談心,哀家還能不明白你的心思?你要是有心思跟哀家閑聊,那就好了。皇上,你說吧,有什麼事情需要哀家幫忙的?”
鄭思龍現在已經比剛才好多了,整個人也顯得有力氣得多了,聽了太後的話,笑了一笑,道:
“到底還是母後明白兒臣的心思,一說就說中了。其實,兒臣也沒有什麼事情需要勞煩母後幫忙,隻是有些事情,兒臣想不明白,所以才想跟母後好好談一談的。”
太後倒是有些奇怪了。本來嘛,皇上一醒過來,就有事情要自己幫忙,這件事情已經讓太後心裏頭有些疑惑不解了,不過似乎還不難理解,興許是在他昏迷之前就已經有事情想要找他了,隻不過還沒有來得及找,病就發了。不過,現在皇上又說是有問題想要問他,而不是有事情要找他幫忙,那這一下子太後就徹底不明白了。難道說這皇上剛剛醒過來,就能有什麼問題?這未免也太不可思議了。
太後正在猜想著到底皇上有什麼事情,就聽見皇上開口說道:
“母後,兒臣不明白的事情,其實跟子嫣有關。”
“哦?跟子嫣有關?“太後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並不知道皇上到底想要說什麼。
鄭思龍說道:
“是這樣的,據兒臣所知,之前母後似乎對於子嫣有所誤解,不是很能夠接受子嫣,而且還覺得子嫣有勾結洋人使節團和刺客的嫌疑,卻不知道為什麼方才兒臣卻親眼所見,母後似乎對於朱子嫣,已經不再有懷疑和誤會了?兒臣突然發病昏迷,一朝醒來,母後便已經與朱子嫣冰釋前嫌,這確實是讓兒臣想不明白。莫非在兒臣昏迷的這幾天裏,母後已經找子嫣談過了?”
太後聽到鄭思龍要說的居然是這件事情,心裏不由得感歎這個朱子嫣果然是太厲害了,能夠讓鄭思龍這種見多了天下女人的人,堂堂一國之君,甘願放下身架,與朱子嫣平等交流,甘願為了朱子嫣而不斷的破例,包括允許朱子嫣不用遵守宮中的禮儀規矩,甚至不用去請安,無論朱子嫣想要做什麼,皇上都盡可能的滿足他,哪怕是之前因為洋人使節團的事情,皇上對朱子嫣起了疑心,不再去他的宮中了,竟然能夠為了他哪個宮都不去了,甚至於到最後自己病倒了,生了這麼一場大病。現在倒好,皇上這才剛剛醒過來,就開始關心起朱子嫣的事情來了,看到自己對朱子嫣的態度發生了轉變,他就這麼關心,看他的樣子,簡直就是充滿了驚喜。鄭思龍能夠為了一個朱子嫣做到這種份上,朱子嫣同樣也能夠為了鄭思龍付出那麼多,他們彼此之間用情這麼深,太後在這宮中活了這麼多年,見慣了公眾的爾虞我詐,自己也同樣是一步步爭寵爬上來的,真是難以想象他們之間的那種真情真意。不過不能想象是一回事,能不能接受是另一回事,太後活到了這把年紀,已經到了心慈手軟,容易被感動的年紀了,要說她心裏頭沒有一絲觸動,那是不可能的。隻不過太後非常清楚皇上如果專寵一個女人會有什麼樣的可怕後果,所以現在的太後心裏頭也很矛盾,不知道該怎麼勸勸鄭思龍才好。
但是不管以後要怎麼好好勸一勸鄭思龍,現在總是要先回答他的問題才行。太後歎了口氣,想到那一日朱子嫣所承受的痛苦,所做的一切努力和犧牲,太後依然是深受觸動,想不感動都難以做到。
就聽見太後說道:
“你一直昏迷著,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更加不清楚朱子嫣為了能夠救活你,到底做出了多大的犧牲,承受了多大的痛苦。如果我看到朱子嫣這般對你,卻依舊隻是懷疑她,那麼我未免也就太沒有良心了。”
聽到太後居然用了這麼重的詞彙,鄭思龍簡直驚呆了。朱子嫣到底做了什麼,能夠讓太後的變化這麼大,反應這麼大,話說得這麼重的,這件事情一定不簡單。再一想到太後說的什麼朱子嫣為了他作出的巨大犧牲,承受的巨大痛苦,鄭思龍的心一下子就被揪緊了。他有些害怕卻又有些急不可達帶的想要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於是開口詢問道:
“母後,您快些告訴我,朱子嫣做了什麼?她受到什麼傷害了嗎?”
太後又歎了口氣,而後,就把之前那一天,朱子嫣為了他,為了拿自己的血給鄭思龍當藥引子而做出的巨大付出,為了他所承受的巨大痛苦,一五一十地都說給鄭思龍聽了。
鄭思龍做夢都想不到,自己這一病,居然會讓朱子嫣為了能夠救他而付出這麼多。朱子嫣在那兩個時辰裏,到底受到什麼樣的折磨?她那樣堅強的一個人,在被狼群包圍的時候,自己都已經奄奄一息了,度不曾見他有那種蒼白無力的模樣,可這一次她居然能夠痛苦得麵無血色,那會是什麼樣巨大的疼痛?隻要一想到這些,鄭思龍的心就像是被什麼給揪住了一樣,生疼生疼的。
鄭思龍緊皺著眉頭,心裏頭一陣陣刺痛,實在忍耐不住了,鄭思龍開口說道:
“母後,那,那子嫣她,她還好嗎?”
自己這個問題一出口,鄭思龍就意識到了自己的這個問題到底有多麼的愚蠢。朱子嫣方才還活靈活現的出現在自己的麵前,自己第一眼看到的人就是他,還跟他說了半天的話,自己居然問她好不好,她現在自然是好的不得了了,這個問題簡直就是廢話。
果然,太後笑了起來,自從鄭思龍昏迷之後,太後還是第一次露出如此燦爛而慈祥的笑容。太後說道:
“皇上,你方才不是才剛剛看到朱子嫣了麼?你怎麼會問這麼一個問題呢?如果你想問朱子嫣那個時候怎麼樣的話,那我方才也同你說了,朱子嫣那個時候確實已經快要虛脫了,我都看著心裏不好受。不過,鸞妃還是很堅強的人,到底她是挺過來了,你就不用太過擔心了。”
鄭思龍其實真的很是揪心,但是現在一切都已經成為過去,現在的朱子嫣自然是一切安好,自己想要問點兒什麼,倒也想不出來要問什麼才好,也就隻好作罷了。轉念一想,鄭思龍又說道:
“那麼,母後,您就是因為這樣,所以對朱子嫣的誤解就消除了?”
太後搖了搖頭,道:
“自然不是,如果光是這樣,我自然是會感動,但也不至於就真的能夠完全信任她。不過,後來我暗中派人去調查了,那洋人使節團從來都沒有來過我朝,他們此次前來,對我朝也沒有任何的不良居心,而且,我安排了暗探進行暗中調查發現,他們在此之前從來都不認識朱子嫣。哀家想,哀家之前是誤會了朱子嫣了,連累了朱子嫣,也連累了你,哀家現在也很後悔啊。”
鄭思龍聽到了最後一句話,有些不大明白,問道:
“這確實連累了朱子嫣,讓子嫣受了很大的委屈,但是,這怎麼會連累了兒臣呢?”
太後歎了口氣,看了鄭思龍一眼,道:
“你還說呢,你以為哀家真的不清楚麼?這一次你之所以會突然間病發,而且這一病就病得這麼厲害,你以為哀家不知道會是什麼原因嗎?如果不是因為朱子嫣的關係,你大概也不會這樣折磨自己,那你也就不會得了這麼厲害的病了。難道不是嗎?哎,哀家真的沒有想到,哀家這一懷疑朱子嫣,同皇上你說了一說,竟然會引起這麼嚴重的後果。早知如此,哀家不如自己先行調查清楚之後再做論處,那樣的話,哀家也就不會懷疑誤會鸞妃,你也就更加不會得了這麼嚴重的病了。”
聽到太後的話,鄭思龍隻覺得自己也實在是對不起朱子嫣。沒錯,自己並不是首先懷疑朱子嫣的人,而是聽了太後所說的話,其實是聽了雲才人所說的話,這才開始懷疑朱子嫣的,而且朱子嫣說的事情,雖然合情合理,卻是死無對證,結果自己就真的開始不相信朱子嫣了。現在想起來,自己雖然覺得死無對證,但是也正好說明了自己同樣沒有任何證據證明朱子嫣有什麼居心叵測的舉動。既然如此,自己有什麼理由這樣不相信朱子嫣呢?而且,自己既然是半信半疑,竟然也沒有派人去調查,就這樣不再相信朱子嫣了,讓朱子嫣頂著一個黑鍋過了這麼些天。當自己病倒的時候,這個自己懷疑有可能對自己不利的女人,為了能夠救自己,付出了這麼大的努力,承受了這麼大的痛苦,當自己清醒的時候,她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用自己的笑容來迎接鄭思龍。現在想起這些,鄭思龍心中的悔恨、慚愧和對不起,幾乎快把鄭思龍自己給淹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