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北沒有跟著他們走,他知道警察肯定是接到了風聲,十有八九又是內部人,他們追蹤的目標肯定是那輛銀色的車!與其上車坐以待斃不如自己跑尋條生路!
向北打定主意就行動了,他趁著夜色濃重,轉身匍匐著爬到了礁石後麵,海浪突然掀過來一個,足有兩米高,向北咬住了牙挺了過去,一點聲音也沒出,鄭剛帶著人終於趕了過來,他們要往礁石這邊看看,可是海浪一過來,他們就沒再走,身後的刑警往後退了一步,“鄭隊,遊泳隊員剛才那下子也得跳起來,更別提普通的老百姓不熟水性了。咱回吧,跟著魏局抓人去,向北也不是傻子,他能不坐車跑嗎!咱再不走讓浪頭拍死在這兒太屈了!”
鄭剛本打算再往前走,他覺得那個數米高的礁石怎麼看都像是藏身的好地方,可同事這麼一說,他也覺得有理,況且自己也不懂水性,這樣的犧牲連個名兒都留不了。他想完就比劃了一個手勢收隊,十來個警察快步跑著坐車走了。
向北趕緊跑上岸,正在這個時候身後又一聲巨響,更大更高的浪頭就拍下來了,生生的把礁石上麵砸下去一個角!
向北嚇得癱坐在地上,整個人都讓汗和海水浸濕了。
好險,向北是一點水也不會,如果剛才的浪頭再早來一點,哪怕半分鍾,甚至二十秒,或者那幫警察再走晚一點,向北這條命,也就徹底交待了。
這無異是死裏逃生,向北也沒敢回家找蔣子南,現在警察一定團團的圍住了他家,連隻蒼蠅也飛不出去了,他現在回去等於是自投羅網。向北沿著海邊一直往西走,過了橋再搭一輛車走上十分鍾就到市區了,他準備睡一覺吃點東西再想下一步了。
而另一邊,李伯等人全部落網了,魏明成清點人數的時候愣了,半天才反應過來,怒氣衝衝的一拍桌子:“飯桶!廢物!向北呢?最該抓的人你們沒抓到!廢物!混蛋!”
魏明成真氣急了,他整張臉都暴出了青筋,看上去像是要吃人一樣。“我怎麼跟你們說的?無論如何也把向北給我抓住!你們十個人抓不住一個十七歲的孩子?警察都別幹了!”
鄭剛低著頭,半天才說:“我們以為他上車了,和這幫人一起坐車跑的,看來他壓根兒沒上!他就留在海邊了!”
魏明成眯著眼睛,“那你們就抓不著?”
“不是,那兒就一塊礁石能藏著,可浪頭打得跟一座樓房那麼高!肯定藏不了呀。”
又一個小刑警也跟著點頭,“沒錯,魏局,向北要是藏著恐怕也讓浪頭拍死了!”
魏明成還是想不明白,他就不信一個孩子,一個剛戒奶的孩子能騙過十幾個警察逃了?魏明成死活想不明白,他下令剛才所有參與抓捕的人都去碼頭,他非要看看到底向北是怎麼在二十隻眼睛的注視下金蟬脫殼逃走的!
魏明成帶著十九個警察到碼頭找到那個礁石的時候,幾乎所有人都呆住了!包括魏明成!
他們清晰的看到礁石後麵兩隻深深陷下去的腳印,顯然是向北在浪頭砸過來的時候經受著劇烈的疼痛所以使整具身體都壓了下去,而他們再往邊上看就是一排向西邊走過去的腳印,但隻能看到一米的地方,再往遠處走就已經被接下來的海浪浸沒了。
所有的警察都深深的震撼了!為那兩隻腳印和礁石上麵砸去的邊兒所驚訝,這個十七歲的男孩竟然想到了自己獨自逃跑,而那輛不聽開走的汽車就是掩護他的目標,他竟然能抵抗住巨大重量的海浪對身體的衝擊,成功逃脫了十個經驗豐富的刑警的偵察!魏明成站在這裏久久的沉默著,良久,知道夕陽也升起來了,他才說:“去蔣子南家,埋伏在門口等向北,先不要動手,等他們說完話,等向北自己離開,蔣子南看不到的時候再抓人。”
魏明成突然覺得二十年的警察自己都枉做了,竟然比不上一個孩子麵對生死的臨危不懼,他到底為了什麼不肯自首,而要拚命的逃呢?難道真像蔣子南說的?就為了讓她過得好,哪怕一而再、再而三的觸犯法律,也在所不惜嗎?
魏明成突然被這兩個孩子超越了生死的偉大愛情震撼了,他不能明白,這個世界上當真存在著讓人連生命都能藐視的感情嗎?竟然是兩個孩子教給了他人生的又一課題。
第五十一章恨不傾城顏未老
向北回家找蔣子南,說晚上要去看電影。
蔣子南從一堆衣服裏麵抬起頭,啞著嗓子問他:“我們去看電影嗎?可是我從來沒看過那個東西。”
向北笑了,彎下腰,撫摸著她的頭發。
“傻丫頭,就是因為沒有看過所以我們才要去,我可不想讓你都長到十九歲了還沒看過電影,那個很好看的。”
“你看過?”
蔣子南仰著腦袋,頭發自然而然的散在兩頰,美極了,美得向北都看呆了。
“我也沒看過,但我聽說過。聽張華告訴我的,他和女朋友去看過,說很好看,就一個大屏幕,裏麵有人,好看。”
蔣子南笑了,她真覺得自己幸福,有向北,有慕容靜,還有這樣溫情的歲月,即使沒有錢也是幸福的。
向北晚上遲到了。
蔣子南等了他半個小時才到,他跑得大汗淋漓,眉毛都是汗珠,蔣子南走過去怪他真不守時,把她自己一個人放在這麼人來人往的地方,像個小醜。
向北說對不起,我有事,把時間擠了,咱們快進去吧。
蔣子南沒再多問,她就那麼毫無防備的進了影院,向北默默的跟在後麵,他的眼神一直在不遠處的幾個人身上遊蕩著,但是蔣子南始終都沒有發現。
這是一部愛情電影,還有許多讓少年熱血沸騰的鏡頭,蔣子南看得麵紅耳赤,她偷眼看向北,他還抱著雙臂坐在旁邊,眼睛很紅,但麵無表情。
蔣子南終於發覺他不對勁了,她輕輕拽了拽向北的衣角,他沒動,她就又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