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觀破舊的木門被輕輕合上,楚望抬頭看了一眼門上古樸漆黑的牌匾,上麵寫著歪歪扭扭的三個大字——清源觀。
“老頭子,這回我也走了,咱這道觀算是空了......”
楚望微微歎氣,看著手中的紙張,上麵用燙金大字寫著“錄取通知書”幾個大字,十年寒窗,終究是還是換來了這一張薄紙。
心中百感交集,楚望留戀地再看了一眼小道觀,便拉著早已準備好的行李箱頭也不回的走了。
這個他生活了十八年的小道觀,終究還是到了要離開的時候。
楚望在道觀裏待了十八年,卻沒當過一年道士。
據說,十八年前,除夕夜。
小城下了一場前所未有的大雪,整座城市都籠罩在無垠的雪幕之中,似乎要被大雪吞沒。
那一夜,老道士很早就躲進了溫暖的被窩,但不知為何心中不寧,翻來覆去總也睡不著,迷迷糊糊中卻聽見門外傳來一陣聲音,像是哭聲。
老道士披上大衣,打開道觀門一看,卻見一個還在繈褓中孩子正在門外哭泣。
那時雪已經停了,月亮探出頭來,清冷的月光照在在雪地裏十分明亮,老道士心一軟,便收養了這個孩子。
這孩子,便是楚望。
十八年來,老道士將楚望視如己出,到了年紀便送楚望去學校,卻從來沒教過楚望一點道士的知識。
用老道士的話來說,“都是些封建迷信的東西,小孩子不應該學”。
而清源觀說是說道觀,實際上不過是普通民宅的門上掛了個“清源觀”的牌匾,更不要說有什麼香火信徒了。
後來城區改造,這家小道觀本來是要拆遷改造的,但是據說老道士年輕時有恩於附近的鄰裏鄉親,大家一起求情,這家道觀便被保留下來了。
繞出七拐八彎的小巷,楚望拉著行李箱走到城市的主幹道上,此時入眼的皆是高樓大廈、車水馬龍,西裝革履的都市青年們形色匆匆,如此,才有了一個大都市該有的模樣。
很難想象,一個高度現代化的大都市,某處未知的角落竟然有著小道觀這樣的去處。
。。。。。。
楚望坐上前往高鐵站的計程車,看著車窗外人來人往,懷裏卻抱著一個破舊的包袱,眼神中閃過一絲懷念。
老道士一生無名無姓,也沒有什麼朋友,甚至後來老道士去世了,楚望準備白事的時候,竟然發現老道士竟然連戶口都沒有。
還是靠著社區裏的鄰裏鄉親,最終才為老道士草草準備了一個喪禮。
喪禮是在小道觀裏進行的,那天,原本無人問津的小道觀卻一下子有了人煙,來得都是些七八十歲往上的老人,甚至還有專程從國外飛回來的,將小小的道觀塞得滿滿的。
聽他們說,他們年輕時都受過老道士的恩惠。
這破舊包袱裏的東西,卻是楚望整理道觀時,老道士留下來的三件遺物。
一件道袍、半部古書、一塊玉牌。
這件道袍是楚望整理遺物時才發現的,布料不明,摸起來冰涼絲滑,做工很精致,袖口處繡著不知名的雲紋,但是楚望卻從來沒見老道士穿過這件道袍。
至於那半部古書、一塊玉牌,卻是一直被老道士藏在床底下的寶貝,以前楚望調皮想要偷出來玩,卻總是被老道士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