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來得子?”
麻衫老者嘴角抽搐。
若非見他年幼,犯不上給他較勁兒。
他非得揍他一頓,就算冒著一把老骨頭受傷的危險。
“你爹娘呢?心大把你一個人放出來?”
林靜閑撇嘴,頗為不屑道:“呔!闖蕩江湖是一個人的事,哪能讓爹娘好生伺候,丟人呢!”
“哎話說老先生你進城找閨女幹嘛,許久未曾見過了?”
林靜閑打破砂鍋問到底,也是一路給閑出的毛病。
老人歎了口氣,臉上皺紋溝壑縱橫,一時間竟然蒼老了許多。
他緩緩說道:“一個月前,田裏遭了洪水,一夜之間,秧苗全都浮在了水麵上。”
“鄰近的幾個鄉又有了蝗災,顆粒無收,不得已之下隻好去城裏求助姑娘,落個跟腳。”
“你家姑娘找了個好姑爺?”
老人輕聲應了一句,聲音有些低微。
“對嗯,是個少爺呢!”
“你這包袱裏還有件長衫誒,你閨女給你買的?”
老人笑了笑道:“有些日子了,一直珍藏著沒穿過,為了給城裏的體麵人看而買的。”
他緊接著又搖了搖頭道:“人再怎麼窮酸,也不能落了子女的麵不是?”
林靜閑啞然,沒有說話。
他還沒到那個年紀,許多事自然說不上來。
臨近黃昏薄暮時,漸漸出現了些許人煙蹤跡。
有炊煙漸次升起又飄散,看來是快到泉津郡了。
林靜閑一直在驢背上酣睡。
此刻聽到老人的呼喚,他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然後縱身下驢。
“老先生,此行日夜兼程跋山涉水,山水路漫漫。”
“你我二人就此分別,後會有期!”林靜閑衝他俯身抱拳道,臉色極其嚴肅鄭重。
麻衫老人疑惑道:“不讓我帶你進去?”
林靜閑搖搖頭。
見他意向堅決,老人轉身牽著大耳朵驢走了,嘴裏嘀咕道:“真是古怪的娃娃。”
看著老人越行越遠,林靜閑一顆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來了。
他轉身捏了捏拳頭,陰沉地看著來時的路。
隻見草木窸窸窣窣,從草叢裏跳出三個草莽大漢。
為首者是個獨眼龍,手持萱花大斧,麵目凶惡。
獨眼龍正衝著他大聲叫嚷著:“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
杵在原地的林靜閑擦了擦手心汗水,不是因為害怕,而是激動。
自己終於也要做一會替天行道的江湖俠客了嗎?
獨眼龍左側的一個大漢是個禿頭,上前站出一步,拿著長槍向前挑了挑。
這人結結巴巴道:“這...這位客官,吾...吾等乃...乃草莽三悍匪!”
“識識識...識相的話就把東東西交出來,饒你你不...不死...”
獨眼龍上去給他腦殼來了一巴掌,訓斥道:“咱家都是土匪,說話囂張點兒!”
林靜閑翻了個白眼,對剩下的一個戴頭巾土匪說道:“你有啥要說的沒?”
戴頭巾的土匪愣了愣。
這一下子給他整不會了。
他也顧不了這麼多,將收回長刀卡在腋下,掰著手指頭說道:“我等也不是大奸大惡之人,有三等人咱家可以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