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鳶自然知道明煜話中之言,頓時一臉無奈,起身冷言“既然你沒事了,那我便走了。”

明煜聽聞,趕忙拉住其手腕,接連叫道“別別別……啊,怎麼說我也是救了你一命,怎能說走就走呢。”

晴鳶一怔,這麼說也確實在理,若非明煜,單憑晴鳶一己之力是很難戰勝那六妖的,更何況明煜因此重傷未愈,說走就走,確實不太仁義。

於是晴鳶便順從他意,重新坐了回來,明煜嘿嘿一笑,好奇道“晴鳶,你之前說,若我能活下來,便告訴我它們為何追你,現在可以兌現諾言了吧。”

晴鳶自然不想將自己心底的秘密告與他人,沒想到這明煜還真能在妖魔手下活著,可既然說了,便不能食言。

隻見晴鳶歎了聲氣,麵色中是從未有過的神傷“我本是夷洲主和派的一隻普通小妖,本來我們一家人在夷洲深處,其樂融融,可一日妖皇之子魁刹,無意中見到了我,便想……”

晴鳶未說出口,隻覺後麵之言羞於啟齒,可明煜卻猜得出來,打斷道“魁刹見了你的美貌,便一見傾心,想要娶你過門,對吧。”

“不錯。”晴鳶點了點頭,繼續說道“但雖同為妖族,可卻自古分為兩派,一方主戰,一方主和,雖然互相看不上眼,但卻從未發動戰爭,當日魁刹說出此意,朝爹爹提親,遭到我們一家人的強烈反對,滅頂之災由此而來,爹爹死時,拚勁全身氣力,將我送出夷洲,我本想隨它們而去,但在最後關頭,爹爹的化身告訴我,若不活著,一家人便都白死了,於是我便想,在人間苦練,有朝一日,殺回夷洲報仇。”

說話間,晴鳶的神情由悲痛化為自責,又轉變成了憤怒與不甘,各種苦澀的感覺於晴鳶眉宇間盡數顯現,明煜聽了也不由得心痛。

明煜的眉頭淒然一皺,與她相比,自己的人生簡直不要太豐衣足食,雖然父子離散,但總比家破人亡要好得多吧。

“今後,你打算去哪?”明煜溫聲問道,表情嚴肅認真,此刻已開不得玩笑。

晴鳶搖了搖頭“不知道,但九洲如此之大,哪裏不能立足。”

明煜語重心長的道“九洲是大,但你是妖,被人發現終歸不會放過你的,而且說不定,還會有妖魔抓你回去。”

晴鳶一想,倒也是這麼回事,可如今的情況下,又能去哪呢,語氣中帶著幾分無奈,說道“可若是連他們都躲不過,如何能回夷洲報仇呢。”

“這太冒險了。”明煜稍稍著急了些,也是在為她而擔心“血海深仇自當重要,可更重要的,是你的性命,你父母以命相搏,這才保你無事,你若就這樣死了,豈不有愧。”

晴鳶沒有說話,自顧自的撥弄火堆,表情雖未寫在臉上,可心中的憂愁又有誰能看得出來,這些日來,她都不知自己流過多少淚,受過多少傷,奔行了多少裏路,迎過了多少寒風,沒有頑強的意誌與強大的心理,斷然不會走到這一步。

明煜嘴唇微張,欲言又止,苦思一番過後,還是低聲說出了口,神色間略顯羞意“在不,你以後,便跟著我吧。”

晴鳶輕輕抬眼,怔了一怔,麵對如此盛情邀請,內心拚命掙紮,初見時的感覺,青澀又美好,懷戀間夾雜著歡喜,這般感覺又怎能令人拒絕,可晴鳶心中明白的很,人妖終是兩類,哪會結伴同行呢,更何況晴鳶待人冷若冰霜,更不想過著寄人籬下的生活,更何況被人知道他與妖在一起,豈不連累的明煜。

於是晴鳶說道“開什麼玩笑,我是妖魔,怎會追隨於你?”

明煜聞言,稍作失落,又急忙說道“人妖本無分別,都有情感於身,何況妖有善類,人有惡人,所謂妖魔,不過是個稱呼罷了,在我看來,既眾生平等,人又有何理由視天下之妖為當除之物,一切不過是因背後群體種族數多人強罷了,才會如此的有恃無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