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盛不怒反喜,甚至嘴角上揚,有情有義之人說什麼都不過分,踱步片刻,明盛好似想通一般,對不遠處的趙輒說道“既然有人求情,朕便不治你的死罪,但活罪難逃,今日免去你一切官職,貶為庶民,你意下如何?”
趙輒聽聞,不由得愣了一愣,繼而連忙磕頭“臣,謝陛下不殺之恩。”
明煜和明雨靈對視一笑,但明紇的麵色卻並不是那麼好看,他知道,若是求情的是自己,明盛一定不會同意,隻因為嫡庶有別,怎能相提並論,這更令他心有不甘,甚至懷恨在心。
明紇為了找回些許臉麵,便說道“父皇,趙將軍殺了百姓,還不止一人,此罪怎能不斬首示眾以儆效尤,還請父皇,公私分明。”
明盛輕輕看了他一眼,與台下眾位俯首稱臣的百姓們,朗聲說道“趙輒將軍,出身貧寒,多年習武,參軍過後,屢建功勳,為將後,敬上尊下,愛護百姓,從妖魔手中救下的人更是數不勝數,如今犯了如此彌天大罪,殺也好,不殺也罷,看在建立這麼多功勳的份上,免除死罪,對嗎?”
百姓們低首互相張望,最後一齊回道“陛下決斷,千古聖眀。”
明盛這話,顯然是給天下百姓說的,如此行為算得上給他們一個交代,功罪齊名,保其不死,天下人又不會多說什麼,豈不美哉。
說罷,明盛再度看向明紇,語氣柔緩了許多,實則是知道他不會在做過多爭論了“兒啊,你可,還有異議?”
明紇的心中如有萬馬奔騰,但又豈敢放肆,隻得是死死盯著灰塵遍布的土地,微聲答道“父皇此舉,上迎天意下順民心,甚為妥當,兒臣,無異議。”
明煜不禁心頭一喜,但看著麵色如此難堪的明紇,心中倒真有些不忍,雖然同父異母嫡庶有別,但好歹還是兄弟,如此似乎有些不留情麵了。
明盛對跪在地上的趙輒說道“好了,你走吧。”
趙輒行了個禮,縱然離去了,明盛瞥了一眼明紇,眼神中有些失望,雖是庶出但仍希望他能走上正途,懷揣一顆寬仁之心,將來盡心輔佐天子,雖然不知後事如何,但今日便不在多說了。
滯留片刻,明盛走到轎子旁,轉身說道“煜兒,你隨朕回去。”
“遵命。”明煜接令,心中稍有不解,現在太平盛世,能有什麼事情。
明盛明煜走後,台下百姓也都各自離去,雖然沒看到大將被斬,但能見到如此精彩的一幕,也心滿意足,大飽眼福了。
唯有明紇,依舊站在此處,原地不動,望著他們離去的背影,心中又失落,又氣憤,又不甘,於他來講,論武功論相貌論學識,哪一點不如大哥明煜了,難道唯有嫡庶之別,便有如此不同的態度嗎?
過了許久,天色漸漸陰沉,灰暗的烏雲擋住了烈日陽光,雨滴漸漸落下,路上走動的行人變得稀鬆了些,明紇依舊站在這裏,他心中愈發憤怒,攥緊的拳頭仿佛有千斤之力,其中又夾雜著多少恨意。
喬貴妃撐傘走了過來,雖然她對旁人並不友好,但明紇起碼是自己的親生兒子,見他如此,自然心痛。
明紇知道喬貴妃走來,但卻不以為然,如今他的心中絕非旁人能理解的。
喬貴妃悵然的喚道“兒啊。”
明紇雙眼泛紅,也不知是受到排擠而憤怒,還是因為雨水浸濕而潤紅,語氣低沉又伴隨著沙啞,自顧自的說道“憑什麼?憑什麼他一句話父皇便會改變主意,就因為他是嫡子?就因為他是老大?”
明紇的麵色愈顯殺意,咬牙切齒,恨不得將明煜撕碎一般。
喬貴妃一改神情的惆悵,竟在一瞬之間轉變成了狡黠與奸詐,低聲說道“是啊,就是因為他是嫡子,而你是個庶出啊。”
明紇驚慌的轉過身來,不解的看向喬貴妃,若是旁人說出這些話來也就罷了,可她是自己的母妃啊,難不成還有其他意思?明紇將信將疑的問道“這……這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