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局(下)
“王妃手中的玉佩莫非就是鹹陽城吳師傅打造的緊鎖玉佩?”武秦生眼前一亮,一看便看中那塊玉佩,找了這麼久,終於找到,卻沒想到會在上官熙手上。
上官熙催下眼簾靜視看塊玉佩,餘光掃落在武秦生身上,看得出武秦生對這塊玉佩很緊張,輕聲笑道:“武學士果然才學過人,一看便看出這塊玉佩的來曆,本來想把這塊玉佩給寶兒當禮物,但是見武學士如此欣賞這塊玉佩,便將這塊玉佩送於武學士。”
武秦生伸出手推遲上官熙的好意,謙虛的笑道:“屬下不能收下這塊玉佩,俗話說得好,君子不奪人所好。”
“武學士何必謙虛呢?在王府隨便拿塊玉佩,都好比這塊玉佩價值,莫非……武學士嫌棄這塊玉佩,才不肯收下本王妃一番好意?”上官熙明知道武秦生不是那個意思,她偏有意把這塊玉佩送給武秦生,好堵住他的嘴。
“屬下怎敢有這意思,是王妃多慮罷了。”武秦生深知上官熙的意思,卻偏偏不領上官熙好意。
“既然如此,我也不便強求,隻求武學士最好別把這件事情,告知王爺,不然後果武學士可想而之,武學士是個聰明人,不用本王妃多說。”上官熙瞥了一眼武秦生,話中間帶著十足的威脅。
“是王妃多慮,屬下知道事情的輕重,既然王妃開口了,屬下當然保守秘密,絕不泄露半句不是。”武秦生挑起眉頭,抱著拳頭,表明了態度,都說清官難判家務事,他一個小小學士哪敢得罪王妃?
“嗬嗬,武學士言重了,請坐。”上官熙態度明顯溫和許多,皮笑肉不笑的說著。
“多謝王妃,今日屬下前來,是有事找王爺商議,不知王爺身處何在?”武秦生朝著桌子上拿起公文,卑微的問著上官熙,眼底卻泛著一抹詭異的眼神。
“王爺剛剛跟我鬥了幾句,便出去,想必他人現在在後花園。”上官熙坐在椅子上,淡淡的應了一句,心底卻暗暗無底,不知道這個武秦生可否值得她信任。
“多謝王妃,那屬下先行告退。”武秦生抱拳,便朝著屋外揚長而去。
上官熙捂住那顆灼熱的胸口,痛得她臉色發青,沒想到這個毒性既讓她如此痛苦,在外人麵前,她一定要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果不其然,風坐在涼亭,身上散發著一股致命的冷氣,下人站在涼亭兩側,都不敢吭出一聲,深怕惹惱正在氣頭上的風。
武秦生剛剛去找風的時候,看見書房的桌子被劈成兩半,很少見風如此大發雷霆,平日裏風都是一臉溫柔又善解人意,今日想必是為了王妃的事情,才如此動怒。他站在曲廊上,左右為難,若他不說,就是對王爺不忠,若說了就是對王妃大不敬。索性當沒這回事,走向風抱著拳頭卑微的說道:“屬下參見王爺。”
“……”隻見風默不作聲的瞪著武秦生,身上那股冷氣遲遲沒消失。
“呃……不知王爺為何事如此大怒?”武秦生那是明知故問,當做不知道王爺和王妃兩人之間爭議。
“無需多問,你找本王何事?”風這才怒了怒嘴唇,低沉著聲音問道。
“回王爺的話,這份是擒拿匈奴的名冊,就等王爺一聲命令,便可以處置匈奴。”武秦生拿起懷裏的公文,放在風跟前。
風哪有心思去管什麼匈奴,一股做氣,又想起上官熙逼他納妾,惱羞成怒地一聲命令:“全都給本王殺了,一個不留的給本王殺了。”
隻見他身上的氣焰非常嚇人,武秦生本想說什麼,聲音便卡在喉嚨裏,頓了頓,心想這次王爺真的發怒了,還是少惹為妙,拿起公文應道:“是。”轉身朝著回去的路走去。
“慢著!”風腦子裏閃過一個危險的懸念,叫住了正轉身離去的武秦生。
他手一發顫,心想王爺不是知道什麼吧?轉過身低頭,不敢直視風的眼睛,心虛的問道:“王爺有何吩咐?”
“名冊上聽說有匈奴女子,可有此事?”風目光掃落在武秦生手上的匈奴名冊,嘴角卻邪惡的上揚,眼底一閃而過的冷意,不知他葫蘆裏賣的什麼藥。
“是,這位匈奴女子是前不久剛擒拿到,聽說此女蠻橫傲慢,是上次攻打城門的首領女兒。請王爺過目!”武秦生翻閱名冊,放在風跟前。
風拿起名冊細細掃了一下名冊上的字幕,蕩起那抹深意的笑容,合上名冊,聲音稍微溫和許多:“就她了,除了她,其他人格殺勿論。”
武秦生不經意間看到風那抹令人不由得發冷顫的笑容,頓了片刻不解的問道:“王爺何處此言?此女是周將軍費了好多心思,才將她活禽,若不殺她,日後必定是個大患。”
“本王今晚要大擺宴席,迎娶匈奴女子,來人?”既然要他納妾,他當然不會辜負上官熙一番好意,斜著眼眸對著站在一旁的小廝厲聲命令道。
“王爺有何吩咐?”
“今天王府要辦喜事,務必要越隆重越好,知道了嗎?”風站起身吩咐著小廝,眼底閃過一抹刺骨的鋒利。
“是。”小廝照著風的吩咐,便吩咐身邊一名小廝,陪同下做今晚的準備。
武秦生聞聽王爺要娶匈奴女子為妾,心中一緊張,抱著拳頭低著頭,奉勸道:“王爺此事萬萬使不得,若王爺今晚迎娶匈奴女子為妾,必定會引來不必要的紛爭,有損王爺名聲,還請王爺三思而後行。”
“放肆!”風麵色猙獰的瞪著武秦生,鐵了心要娶匈奴女子為妾,拍著石桌,隻見那石桌不知為何裂了個縫,揚起長袍低聲怒喝道:“本王決定的事,任由誰也阻止不了,若有那個不知死活的人,敢阻止本王迎親,格殺勿論。”朝著走廊款款走去。
武秦生真恨不得把上官熙的事情告訴王爺,但是又顧及後果,便沒再說什麼。
事情便一發不可收拾,風是出了名的癡情王爺,娶匈奴女子的事,一傳到文武百官耳根子,個個抗議紛爭不斷。
皇上是最惜忠臣的人,當然不會為了風要娶匈奴女子的事,治他罪,還賜他百年好合的金鎖,擺明是不反對此婚事,眾臣見皇上都不說什麼,個個跟著也堵上嘴,吩咐阿諛奉承的送上賀禮。
“王妃,今晚王爺就要迎娶匈奴女子為妻,難道您就一點也不緊張嗎?”小鳩見上官熙坐在椅子上用午膳,便忍不住問起。
上官熙強忍心中不悅,手中動作頓了頓,便若無其事的夾著一塊魚肉放在嘴裏,卻怎麼也咽不下去,心中一陣苦悶。苦笑道:“是我要王爺納妾,我為何會緊張呢?”
小鳩跟了上官熙三年,多多少少知道上官熙的性子,還記得平日裏王爺隻要跟哪個女子聊上天,上官熙就跟王爺賭氣好多天,這次倒好。不但沒生氣,還親自做主要替王爺納妾,實在不想上官熙一向作風。
“王妃,小鳩有一事不明白,平日王妃都會為一點事吃醋好幾天,這次王妃居然一點都不生氣,實在有違常理。”
上官熙悠閑放在筷子,拿起桌子上的茶杯,撇了幾口,擦著嘴角上殘留的茶汁,輕聲笑道:“身為王爺,若隻娶一妻,在外人眼裏,隻會誇王爺癡情郎。我倒成了蠻不講理的潑婦,再說跟王爺已經三年了,是人都會膩。”
“膩?王妃何處此言?”小鳩眼前一亮,愕然的盯著一臉淡定的王妃。
“就拿這盤魚來說,你天天看著它,天天吃它,當然會吃膩,人也是一個道理,難道不是嗎?”上官熙臉上寫滿著厭惡,眼底卻閃耀著淚水,強忍而笑。
“奴婢倒不是這麼認為,若王妃對王爺真的膩了,就不會得知王爺要納妾的事,失魂落魄。”小鳩用複雜的目光深鎖著上官熙,從聽說王爺要納匈奴女子為妾的時候,小鳩就注意到上官熙不是被針刺傷,就是不小心把東西摔破,心想王妃肯定有什麼事情瞞著王爺。
上官熙心中一震,把犀利的目光掃落在小鳩身上,站起身坐在梳妝前,扶著頭飾隱隱約約可以看到有幾根白頭發,麵容憔悴不堪,沒有一點血色,催下眼簾對著小鳩淡淡說:“今晚是王爺娶親日子,幫我好好打扮一番吧?”
“是!”小鳩朝著上官熙走去,解開上官熙那頭簡單的頭飾,心中跟著一驚,注意到王妃頭發好幾根白發,心存疑惑,見上官熙不多說什麼,跟著閉上嘴。
“王妃,王爺有令,今晚王爺娶親大喜之日,不想王妃煞了王爺興致,讓王妃今晚不必去。”來人的是風身邊的小廝,朝著上官熙恭敬福了身。
“是嗎?”上官熙忍不住心中自嘲,無論風怎麼責怪她,她也不會生氣,畢竟這是她的計劃,隻差一步,眼不見心不亂,未必不是件好事。把餘光看向小廝,善解人意的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恩,知道了,你先下去準備婚事。”
“那奴才就先行告退。”小廝俯下身後退幾步,轉身朝著屋外走去。
小鳩忍不住替上官熙抱不平,喃喃幾句:“王爺擺明是移情別戀,雖然奴婢不知道王妃有什麼難言之隱,但奴婢看得出王妃對王爺是真心對待。”
“放肆,王爺貴為平南王爺,你一個小小婢女,要知道尊卑,不得放肆。”上官熙取下頭上帶好的釵子,索性將那頭沉重的發飾全都取下來,一頭烏黑發亮的長發披在腰上,看起來更加憔悴。
“是,奴婢知道錯了。”小鳩心中暗暗不服,委屈的應了一句。
“沒什麼事……你先出去。”體內的毒素開始發作,強忍體內的痛處,硬生生吩咐小鳩出去。
“王妃?為何你臉色這麼差?奴婢這就去……”
“叫你出去,少說廢話。”上官熙一把抓住小鳩的手,硬是打斷小鳩的話,一聲怒吼,將小鳩推出屋外,捂住悶悶作痛的胸口,便鎖上門。
坐在椅子上,倒了杯水,突然感覺胸口被萬箭穿心那麼疼,手上的杯子不慎掉落在地上,支離破碎。
“王妃?你怎麼了?王妃,你快開門啊?”小鳩隻聽屋內傳來一聲杯子破碎的聲音,心中一緊張,嚇得臉都青了,拍著門,在門外大呼小叫的。
“滾……給我滾!”屋內傳來一聲低吼,氣虛不足,聲音明顯有點吃力。
一陣風從傳來刮了進來,一雙鋒利的眼眸直視著爬在桌子上苦苦支撐的上官熙,冷冷諷刺道:“要死的人,何苦支撐?不如讓你去得痛快點。”說著手掌燃起一團焰風,正要朝上官熙身上打去那一瞬間,他停住了手中的動作。
“死期還沒……到,你憑什麼就這樣送走我的命?”上官熙按住椅子,緩緩在他跟前站起身,眼底閃過一絲精芒,在外人麵前,在痛她也會忍,絕對不會讓任何人看到她憔悴不堪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