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告訴你一件事好不好?……知道嗎?當初不是我將齊思推下樓的,我的確被激得失去理智推了她,可是,我卻在瞬間反手抓住了她的手,然後……然後,你知道怎麼樣嗎?”
齊祿抬起眸,隻能呆呆的看著這樣哀痛到瘋狂的她,對既將要聽到的事實,已經猜到了幾分。
覓夏直起腰,聲音猛然變得高亢起來:“我想你也猜到了吧,對,就是你最親愛的好妹妹,齊思她拒絕了我的幫助,如果她借力而上,什麼事都沒有了,可是,她拉著我的手,身體反而故意往後一倒,將我也拽下了樓,咚咚咚,我帶著肚裏孩子一圈一圈翻滾,來到了地上……”
說到這裏,覓夏自嘲的笑了笑:“我沒有立刻昏迷,我感覺到了腿間血液,我朝你看著,無聲的嘶吼著,快救救我的孩子,快救救我的孩子,可是你一眼都沒有往這邊看過來,隻是焦急的走到了齊思的身邊……”
說到這裏,覓夏睜著空洞的眼,看向齊祿的方向,眼神卻是無焦距的,聲音輕忽而縹緲,似從很遠很遠的地方而來。
“知道嗎?那時我連死的心都有了,甚至想過,就這樣睡著不要醒來算了。”
齊祿難受的哽咽了咽,對上她空洞的視線,很想喝止叫她不說了,是他錯了,可是,這句話,此時此刻,他卻是無論任何都開不了口。
一直到今時今日,他才真正體會她的痛苦,他給她帶來的傷害,就如同她如今帶給他的沉痛一樣。
屋中一陣死一般的沉寂。
兩人誰也沒有再開口。
良久。
齊祿往後一仰,望著天花板,輕輕的說道:“我媽死了。”
跪坐於地,沉在回憶中的覓夏轉過視線,看向他。
“我爸從報紙上得到了那事後,一直默默忍了幾天,終於有一天在醫院,媽又如尋常,為了點小事對我爸發脾氣時,爸終於受不了發火了,然後責問媽那件事,媽從最初不承認,到最後說出實情,爸在打擊下說了很重的話走了,不顧媽身後聲聲的呼喚,結果,當天,媽心髒病發作走了,爸在媽死後,也變得有些癡癡呆呆了。”齊祿望著天花板,平鋪直敘的說著爸事後告訴他的事。
省略了他從醫院得知此事後,差點崩潰的心情,聽到他的話,覓夏拍了拍灰站起起,神色漠然的看著他,他這麼說,是想讓她同情嗎?
那可惜了,她早在失去所有後,就變得沒心沒肺了。
“哦,這樣嗎?想要我怎麼樣,說聲對不起嗎?可是,我告訴媒體的事情可是事實,又不是我編造的,要怪也隻能怪你們的家事就那麼複雜。”輕描淡寫的話,說得說得家常,不像討論著他人的痛苦。
末了,覓夏還加了一句:“我媽不也早死了嗎?”
齊祿閉了閉眼,沒有被她有意挑釁的話,勾起怒火,早在說之前,他就猜到她可能會有的反應,畢竟,照她如此恨他的程度,沒有開心的拍掌,就已經算很好的了。
錯在他,是他把她變成這樣,是他把他的家人,連累到如此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