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來對駕駛員道:“停下來,停十分鍾,讓我賭一把,中間會不會有‘過路人’。”

其他幾人一開始不明白他的意思,駕駛員依言停掉發動機,腳底的震動感消弭,他們徹底成了一片孤葉在水上沉浮。

秦來緊抿唇角,不動聲色注視前方。

水麵上可見度越來越差。

對心懷恐懼的人來說,返航在宛如末日般的場景中仿佛成了遙不可及的奢求。

或許,彼岸才是他們可以觸碰到的願望。

沒過多久,他們視野裏出現一艘艘救生艇,正朝他們這邊駛來。

“好像就是那些人。”

宴翎直接打開駕駛室向外跑,她抓著拉杆,努力在暗昧的視線裏看那群人的身影。

“是他們,就是他們!”

她興奮地回過頭,往駕駛室裏喊。

司刃快步走出來,脫下外套罩在她頭頂,“行了,秦先生知道了,你快回去。”

秦來額角沁出細密的汗,整個人卻倏然間沉了口氣。

他按住駕駛室側壁的扶手,手背上青筋暴露。

他賭對了。

秦來:“啟動發動機,循著他們來時的方向。”

待宴翎和司刃進來後,駕駛員立即重開發動機,駕駛著快艇,飛速向西邊開去。

-

遊輪。

高菲聽到顧廷川的話後,餘光向兩邊瞟去,試圖在餐廳裏尋找稱手的武器,伺機解決掉眼前這個男人。

宴清聽完,卻不以為意地搖搖頭,“不,你怎麼會想死呢,你放不下宴翎的,畢竟你這麼喜歡她,認為你和她是才是‘一個世界的人’的,而且你這種自私到頂點的人,不可能會與他人共享任何東西,包括死亡,要是你真想跟我同歸於盡,聽我的,現在就站在甲板邊緣,你先跳個水試試,沒點表示,我可不相信你這爛人嘴裏吐出的話呢。”

不知是哪個字眼刺激到他,顧廷川臉色黑如溝底的水,手已經伸向背後,高菲非常警覺,立即將宴清拉到身後,看向四處出口,低聲道:“老板,看見那幾個出口了嗎,你想辦法趕緊跑出去,千萬不要被這瘋子追上。”

宴清的心跳開始不穩。

她盯著顧廷川,看見他手伸到背後後,並沒有作出下一步舉動,而是對她說:“我跟你做個交易,你想辦法把宴翎騙到這艘船上來,我帶她離開,就能放你一條生路。”

宴清突然笑了。

她站在高菲身後,一部分陰影落在她臉上,眼中鋒芒卻更加銳利,如一把出鞘的劍,直直刺向他,“你說的每一句話,我都不相信。”

“你可以不相信我,但不能不相信我手裏的證據。”顧廷川冷冷道,“宴清,我是在被通緝,但我也可以當汙點證人,交出秦來殺死宴海航的證據,並指證他的犯罪過程,你難道想婚都結不成,直接送你老公去監獄?”

“跟我做這筆交易,你沒有選擇。”

高菲想起剛剛看到的那張照片,神情更加緊張。

宴清卻仍舊一副平靜無波的樣子,甚至,在聽完他的話後,笑容愈盛,如月下一朵常開不敗的薔薇花,“想以此作為把柄來要挾我啊,可是真不巧,我手裏也有你的把柄——”

她睜大眼睛,深褐色的眼珠子一瞬不瞬地盯著他,“我知道你的秘密,一個你永遠也不會告訴宴翎的秘密。”

顧廷川眉心深深陷下去,隨即冷笑,“秘密?你在開什麼玩……”

“哥哥。”

宴清說。

那一秒,餐廳裏落針可聞。

高菲懷疑自己聽錯了,轉過頭看宴清,發現她唇角含笑,笑意妖冶而危險。

隻見她清清楚楚吐字道:“哥哥,要承認‘和你一個世界的’宴翎,是你的親妹妹,確實很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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