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將已有應對之道,先生靜觀即可。”鄭彥華一生,大小戰役無數,也曾在江北與大周對壘過,雖然敗了,卻並非一敗塗地,能夠與周世宗時的大周禁軍交手,是一件值得稱道的事情。
在鄭彥華看來,所有的手段,都有克製之道,就看你是否能夠找到其中的漏洞。
這些時日,他便一直在鑽研克製對方的辦法,甚至找來了當日的目擊之人,詳細詢問當日的情形,功夫不負有心人,總算摸清了其中的門道。
湖州城下,四百步之外,南唐軍在挖坑,一根根巨大的原木被種進坑中。
陳啟霸看得直撓頭,南唐軍這是擺明了強攻北門,連分兵都懶得做,他身旁站著的,便是負責此門的甘越,神情肅然,對於看不懂的東西,都得萬分小心。
“將軍可看出對方的意圖?”甘越看對方這架勢,不像是壘一座高台,而更像是一節城牆。
“沒看出來,不如,出去衝殺一陣,破了他的意圖。”陳啟霸能看出個屁,但是隻要破壞掉,那肯定就是正確的。
“那還是再看看吧。”甘越老臉一抽,這種時候開城門,那不成棒槌了嘛,人家陣型都擺好了。
陳啟霸也就那麼一說,可沒有真的出城的打算,但是這南唐軍的布置夠雞賊的,這個距離恰好在弩箭沒什麼威力的地方,動用火炮,好像也犯不著,平白暴露了。
整個城北這一片,一共布置了八門火炮,火炮總量不少,需求的城池數量也多,在杭州、秀州與睦州等地,皆有布置。
火炮產能有限,運輸不便,且如今水師的需求極大,一時難以供應。
一排木柵欄似的東西橫在湖州城外,大批的輜重兵扛著沙袋出現在城外,將沙袋往木柵欄中間的空隙處塞去,很快便形成一座以原木跟沙袋壘砌的防護牆。
“不好,這手段,是為了應對我們的火炮。”陳啟霸一拍腦門,這個鄭彥華好刁鑽的腦袋,居然想出了這種法子。
炮彈堅硬,速度快,威力極大,但若是砸在鬆軟的土中,根本沒多大威力,這鄭彥華居然弄明白了其中關鍵。
“將軍,若是屬下猜測無誤的話,這後麵恐怕是準備放置投石機的,彼時,咱們隻能被動挨打了。”諸葛宣也看出來了,這火炮的攻擊走直線,而投石機走曲線,這一道牆,對投石機是無礙的,而他們依賴火炮,根本就沒準備投石機,因為投石機更加難以運輸。
這湖州城中,原本也是有一些投石機的,但是數量太少,比沒有強些,陳啟霸吩咐去拉出來,在城牆下組裝。
“將軍,不若先打上幾炮,也好延緩對方的進度。”甘越建議道,就這般眼睜睜看著對方打造工事,實在是有些憋屈。
“也好,另外,命令工匠,再打造十八座炮台,將火炮集中在北門。”盾與矛,誰強誰弱,那也得打過才知道。既然對方在北門花費這麼大的精力,其餘各門留著火炮也是無用,幹脆全部拉到北麵來,讓這些南唐軍嚐嚐火炮的滋味。
鄭彥華看著平地而起的防禦牆,心中大定,這是他攻打湖州的第一步,目前來看,進度讓人滿意。
“嘣~”“嘣~”......
一陣轟鳴聲傳來,八顆黝黑的炮彈,帶著巨大的威力,砸入正在修築的防禦牆,裝滿沙土的麻袋,被砸中之後,沙土四濺,而後便沒了動靜。
“哈哈,先生看,這不就擋住了?”鄭彥華大喜,這沙土壘砌的城牆,與他想象中的一般無二,任你百煉精鋼,終究化作繞指柔。
“恭喜大將軍!賀喜大將軍!”幕僚鍾高華看著眼前的這一幕,心中也是大定,能夠破去對方的手段,多花費些功夫也是值得的。
“來人,將投石機都拉出來,咱們也該讓他們嚐嚐投石機的味道。”鄭彥華誌得意滿,憑借投石機的威力,壓製對方城頭,消磨對方的士氣,這一戰勝利的天平,正在朝著他傾斜。
而陳啟霸,則是一臉鬱悶,這種大殺器,居然被克製了。當然,火炮並非一無是處,至少等到對方發起攻城時,依舊威力十足,不可能每人推一堵沙牆來攻城。
第二輪炮擊之後,沙土組成的牆,有些破損,南唐軍卻趁著炮火間歇,扛著沙土袋進行填補,讓陳啟霸開炮的欲望都沒有了。
這種密度的炮擊,對方若是一直修補,甚至在後方加厚,根本不可能擊破。
幹脆停止炮擊,加強火炮的防護,避免被對方的投石機砸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