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李繼隆一臉疑惑,隨即打開一看,居然是他的任命文書,從今天起,他就是大宋的一名將軍了,哪怕是最蹩腳的遊擊將軍。
“卑職見過將軍!”王霸在一旁湊過來一看,還真是樞密院來的文書。
“大將軍說了,從今天起,這跳蕩營都歸你統領,人員可以自行補充,隻要對方願意來,其他各營不許扣留。”宇文肅公事公辦,說完拱拱手,便準備回去,還有好些後勤的事情等著他去料理。
“多謝宇文先生,勞煩先生走一趟,區區薄禮,權當請先生喝杯茶!”王霸從懷中摸出一錠銀子,快走兩步,直接往宇文肅懷中塞去。
“嗯,跳蕩營不同於其他各營,糧草器械皆優先供應,若是缺什麼,可以直接來找我。”宇文肅往袖中一攏,銀子便不見了蹤跡。
作為幕僚,收這些錢,他也是心安理得,不過給些便利,並無不妥。
王霸立刻拱手道謝,一直將宇文肅送到營地之外,如今他算是全心全意為李繼隆賣力。這才多久,就混到將軍銜了,這人與人不好比啊,他隻有一個念頭,抱緊這根大腿。
“王大哥,你還懂這些迎來送往的?”李繼隆揉揉腦袋,這麼威猛粗狂的王霸,居然還有這般的細膩心思,方才那銀子送出去的架勢,可不比他家的管家生疏多少。
“世道艱難,技多不壓身嘛。”王霸摸摸鼻子,沒兩把刷子,能犯了那麼大的事情,還能有今天這種局麵?
“恭喜李將軍!”東方鋯上前行禮,李繼隆有這番運道,他也感到高興。
“東方校尉,以後不妨就留下來,隨我跟王大哥,一道建功立業。”這一紙文書,便讓李繼隆的心思發生了轉變,該培養自己的班底了。
王霸也希望東方鋯能夠留下來,畢竟李繼隆根本沒有什麼根基,多個人幫襯,他們也能走得更穩妥一些。
“我已經厭倦了殺戮。”東方鋯實在是不想繼續這種生活了,他來跳蕩營,本就是為了壓製內心的殺意,之前本就控製得差不多,如今連番大戰下來,心中殺意早已消散。
他希望能夠過上一些普通人的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多一些美好。
“也好!”李繼隆點頭,不再強求,人各有誌。
夕陽西下,再一次鳴金收兵,已經被摧毀得破敗不堪的城池,依舊聳立在大地上。
楊師璠看著腳下的磚石,大多被血水浸染呈黑褐色,隻有經年累月的雨水衝刷,才能將其洗淨,露出原本的顏色。
“大將軍,都準備得差不多了。”幕僚施方小心避過一灘灘血水,可腳下白色的鞋底,依舊成了黑褐色。
“王爺那邊如何說?”楊師璠已經數日沒下城頭,周保全現在如何,他倒是沒過問。
“王爺說,這潭州乃是祖宗留下的產業,若是丟了,不知該如何麵對列祖列宗。”施方輕歎一口氣,他知道楊師璠已經做得很不容易了,大宋勢大,豈是易與之輩?
但是周保全雖然年幼,說得卻也沒錯,這潭州乃是南楚的都城,若是都城丟了,這南楚也就相當於沒了,他這個楚王,就得開始流浪了。
“衡州那邊不是開始準備修建行宮了嗎?條件雖然簡陋了一些,但是總比去開封強。”楊師璠也沒轍,若不是另外兩邊牽扯了大宋的精力,他估計都撐不到現在。
“大將軍,這寒冬將至,若是能在撐住些時日......”施方裹了裹身上的袍子,一旦開始下雪,對方就得撤兵。
“你我皆知的事情,對方豈會不知?這兩天,攻城的節奏越來越快,一旦出現擋不住的勢頭,必須立刻撤退,不得猶豫。”楊師璠深吸一口氣,他也不想離開潭州,但形勢如此。
高繼衝那小子說得沒錯,隻有拉長戰線,保存有生力量,才能耗得時間更久一些,至於會不會出現勝利的曙光,他也不知道。
慕容延釗可不知道城中的楊師璠已經起了退走的心思,他親自盯著工匠,連夜修理攻城器械,一定要在寒冬來臨前,拿下潭州城。
“大將軍,若是對方失敗,跟在嶽州一般行事,該如何是好?”宇文肅跟在慕容延釗身後,他當然知道對方想的是準備進潭州城過冬。可若是跟嶽州城一般,連個遮風擋雨的地方都沒有,這城池拿下也守不住。
“這可是南楚都城。”慕容延釗一愣,他還真沒往這個方向去想。
“一路上,對方堅壁清野,咱們連個農戶都看不見。”若是擱在以往,宇文肅也覺得不可能,但是這一次,南楚上下不能以常理度之。
“那就一把火,燒個幹幹淨淨。”慕容延釗就不信了,對方能夠對自己的都城下得去手,他有什麼不敢的。
既然不能駐軍,那就一把火燒個幹淨,也省得來年還要繼續攻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