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現在比試,那是不可能的,若是越王投降的話,可以考慮收服此人,算是給南越上下吃一顆定心丸。
若是不投降,攻城的話,自然也是要交手的,但卻不一定是自己的武藝,也可能是炮彈。
吳程一路心不在焉往回走,這會離明日午時,也就八九個時辰,該下決斷了。若是想要撤,趁著這會城中不穩,機會還要高上一些。
“相爺啊,總算找到您了,大王正找您呢。”越王身邊的內侍楚濂楚公公,一臉著急上火,看見吳程立刻急吼吼跑過來。
“大王醒了?”吳程收拾了一下情緒,無論如何,總是要麵對的。他吳程這輩子,也是見慣大風大浪的,但是這兵困王宮,還是頭一遭。
“醒了,依舊虛弱,剛喝了藥。”楚濂伺候大王這麼些年,還是頭一遭見他這般虛弱。
“走吧,眼下這般情況,隻能大王親自做決斷了。”吳程腳下加快幾分,朝著王宮內快速走去。
“吳相,您就不擔心宮外的家眷?”楚濂很奇怪,這吳程自己固然在王宮內,但是他的家眷都在宮外。忠勇軍來的速度太快,杭州城中根本無人出逃,所有的高官權貴及其家眷,都被困在城內。
“楚公公,若是其他人殺入城中,本官自是要擔心的。你我並非愚民,豈不知這忠勇軍的行事之道?”之前忠勇軍在福州數次擊敗南越軍隊,朝廷上下,自然是要對忠勇軍進行抹黑的,方便上下一心,齊心合力抵抗對方。
他乃越國國相,身居廟堂之高,當然是能夠看見真正的本質,忠勇軍對占領地的態度,生平僅見,隻要家中之人不犯渾,性命總是無礙的。
“忠勇軍確乃異類,若是此人生在我越國,該多好。”楚濂心中一陣長歎,原本一潭死水的南唐,居然就要翻身了。
“也不知道,這南唐國主,能不能容下此人?走到這一步,往往是君臣不可調和的開始。”吳程背負雙手,可以同患難,不能共富貴的君臣,比比皆是。
作為越國之人,臥薪嚐膽的典故,大家都知曉,範蠡在越王勾踐大仇得報之後,歸隱方得善終。想著與其共富貴的文種,卻被勒令自刎而死。
“大宋尚在,當不至於如此。”楚濂看了一眼吳程,到底是相國,看待事情,入木三分。
“他的功勞、權柄、地盤,都太大了,除非願意舍棄,不然總要起矛盾的。立下這般大功,不封賞,難以服眾,軍中將士也是不依的。再封賞的話,豈不是一國兩主?”孫宇眼下就占了四個州的地盤,若是完全吞下南越,自然也是要占一塊的。
忠勇軍雖然人數不多,但是戰力彪炳,彼時,那位南唐國主,想必寢食難安。曾經賴以信重的大將軍,變成臥榻之側的猛虎,想想就覺得滑稽。
“楚公公一定在想,封個高官,出將入相是吧?我猜那位國主,一定也是這麼想的,但是你覺得那位閩國公肯放手嗎?”吳程一看楚濂的麵色,便知曉他的想法。
這也算是一個慣例了,若是將軍立了大功勞,賞無可賞,便召回朝中給個宰相的頭銜。說起來很好聽,出將入相,位極人臣,實際上不過是將老虎套上鐐銬,從深山猛虎,變成腳下玩物罷了。
那位閩國公,可不是一般的人物,他有自己的野心抱負,怎麼可能輕易放棄。從他的治下,形成一套單獨的治理政策,吳程便知曉孫宇非久居人下之輩。
“想必,是不肯的吧。”楚濂想了半晌,終究是搖搖頭。若是異地而處,他也是不肯的,有自己的地盤、人馬,更有擁戴他的子民,怎麼會輕易放棄。
“更為重要的是,他的施政理念,注定為朝堂所不容。在他自己打下來的地盤上,南唐朝堂那些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主要是拿他沒轍,若是回了朝堂,沒了軍隊傍身,嘿嘿......”吳程搖搖頭,南唐的那位嚴續,可不似自己這般好相與。
倆人邊走邊說,尚未聊盡興,便到了越王歇息的宮殿。
“老臣見過大王!”吳程入內,朝著榻上行了一禮。
“吳愛卿,快落座,給孤說說,這宮外的形勢如何了。”剛剛喝了藥,錢弘俶覺得舒坦了一些。城外的情形,想必是沒什麼好消息的,卻還是忍不住要問上幾句。
“王宮已經被圍了,錢將軍正在組織人手,隨時可以發起突圍,送大王出城去。”吳程盡量把形勢說得好一些,免得刺激了大王。
“突圍?又能去哪裏?”錢弘俶有些意興闌珊,王宮之外,盡是忠勇軍士卒。
就算僥幸出了這杭州城,眼下的越國,處處烽煙,也沒個好去處。